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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宫略7（第2页）

武则天有足够的理由害怕军队。职业军人大多来自富有的大家族，服役年龄为二十一岁到六十岁，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和训练。在秋丶冬二季，即农闲季节，他们参加大型的正规演习和冬狩，拥有较强的战斗力和凝聚力。

此时，武则天现已当了十年皇後，她仍然渴望其统治的合法性能够得到神的支持。于是在665年，她下诏说，封禅祭祀的时候已经到了。没有人指出，高宗举办这个重大的典礼，自波斯与日本远道而来的外国代表团参加典礼，充分表明了中国在军事和外交上的强大与英武。此外，这个庆典伴随着文武百官的升迁，头衔和赏赐的分配，还有大赦天下，一时间天下欢腾。

此时也无人反对武则天的参与，尽管从前没有任何妇女参加过这种仪式。不过，武则天对仪式作了深入的研究，并向皇帝请愿。她说：“没有任何理由说她作为一个女人不该参加这个仪式，而她的参与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尽管武则天常常表现得残忍且对权力极度疯狂，铁石心肠，但她显然还是有感情的人。

这天，武则天前往绝肖斋。郑淑怀抱上官婉儿居然来到这里求见武则天。宁雪上前禀报道：“陛下，郑淑母女求见……”

武则天微微皱眉，片刻後说道：“宣她们进来。”

宁雪高声宣旨：“宣郑淑母女见驾。”

郑淑看到武则天的时候，并没有行礼。宁雪见状，怒斥道：“大胆郑淑，还不叩拜皇後陛下！”

郑淑却意味深长地说：“皇後陛下，凌迟我吧，车裂我吧，马踏我吧，火烧我吧。可是请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婉儿。”

宁雪生气地问：“你在胡言乱语什麽？你这该死的罪妇！”

郑淑毫不畏惧地反驳：“不，我的翁父上官仪，和我那上官庭芝郎君他们没有罪。他们只是奉旨维护大唐纲纪。可是你，你却残害了他们！我的女儿不能被你残害了。我会拼死保护她的，我的上官婉儿。”这时，上官婉儿被吓得嚎啕大哭。

郑淑连忙哄道：“吓着你了，我的女儿，娘不是故意的，好孩子。”

宁雪怒道：“你这罪妇，装疯卖傻冲撞陛下，来人哪……”

武则天连忙制止：“雪儿，不得无礼。”

宁雪委屈地说：“陛下……”

武则天转而问郑淑：“绝肖是什麽意思？”

郑淑却还是在一旁哄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婉儿，婉儿，娘吓你了。”

武则天又问了一遍：“绝肖是什麽意思？”

郑淑这才回道：“绝顶相同。”

武则天看向宁雪：“听见了吗？绝顶相同就是绝肖。（绝肖斋）就是要在这掖庭别院中，成长出一个和上官仪的文采绝顶相同丶毫不逊色的上官婉儿来。”

宁雪欲言又止：“可是上官家……上官仪是个逆贼。”

郑淑立刻反驳：“他们奉旨护法！”

武则天微微点头，缓缓说道：“上官仪是忠臣啊。在衆多的男人当中，上官仪是大忠臣，而我，却是不守古训的，对上官仪等人而言，正是大逆不道，不仅该废黜，就是被处死千次万次也是罪有应得。”

郑淑悲愤地说：“可是，你却杀害了他老人家。”

武则天神色平静：“是啊，杀害了他。可是却要他的孙女绝肖他，为什麽？是因为一个伟大的民族和王朝，确实需要文治和武功。可是人类真正需要的不是武功，不是杀戮，更不是战争，而是要让世界更加美丽妩媚的文化。为什麽男人的世界，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郑淑一心哄着上官婉儿：“婉儿，婉儿，乖女儿娘吓着你了，乖女儿怎麽了？别哭，别哭！”

这时，武则天却突然笑了。

郑淑擡头，生气地问：“你笑，你笑什麽？”

武则天微笑着说：“难怪呀，你才当母亲，就像是多年前的我一样。”

郑淑一直哄着上官婉儿说：“乖女儿别哭了。”

武则天走上前，说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看，要这样，来给我，像这样。”武则天轻轻接过一直哭闹的上官婉儿，居然轻声唱起歌来：“猫儿猫儿你喵喵叫，我的婉儿要睡觉觉。猫儿猫儿你喵喵叫，我的婉儿要睡觉觉。猫儿捡柴狗烧火，给我的婉儿炸个油果果。好乖呀，猫儿猫儿你喵喵叫，我的婉儿要睡觉觉。”神奇的是，小婉儿居然真的不哭了，在武则天的怀抱中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