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没有得以匹配的本事,便只能任他宰割,活该难得自由。
她已然尝过当东郭先生被狼咬的苦头,万不该重蹈覆辙。
阿菊想要得到自由,就像倦鸟想要归巢。
倦鸟归巢需要飞越千山渡万水,她亦得为此付出代价。
阿菊暗暗吐出胸中郁积了四年多的浊气,对着庖子扬起一道轻松的笑:「老甲叫我来催菜,有劳诸位加快动作。」
第84章「兹事体大,关乎大人物的喜怒。」
庖子不疑有他,将手中长铛挥动得更快。
阿菊踏入庖屋,目光锁定在灶边那只洋錾金的银酒壶,酒壶盖上有着不细看难以瞧见的两个小孔。
就是它了,阿菊听老甲说,这个稀奇玩意儿叫做鸳鸯转香壶。
她假作不经意地向它趋近,将那酒壶拿起来晃了晃,里面尚且还未有盛酒。
离她最近的一位长着花白短髯的庖子用馀光瞧她,问:「姑娘还有旁的事要交代吗?」
阿菊的指尖没有一点温度,她从未做过这般事,生怕自己会被他看出蹊跷。
「没有旁的事,」她道,「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麽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等对方回话,阿菊径自继续说下去:「我瞧这酒壶是空的,我来斟满吧。」
好在男人没有拒绝:「那便辛苦阿菊姑娘了。」
「不过庖屋内的烟气怪熏的,阿菊姑娘倒完酒就出去吧,」他不再看她,躬腰去挑动柴火,「虽说少了阿湾……但我们俩是熟手,勉强也可将事情办妥,饭菜一会儿就能准备好。」
阿湾便是那位枉死的青年。
庖子仿佛才想起阿湾的死与阿菊有关,回首看了她刹时失去血色的脸,自觉失语:「阿菊姑娘,我没有那个意思。」
阿菊垂下眸子,很轻地说了句无事,也不知晓对方是否能听见。
男人说不出什麽宽慰的话,转过身去做事。
阿菊同样将注意力落在自己携来的任务上,打开壶盖。
确认对方正专注地盯着火,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的油纸。
今日她特意穿了一件广袖衣裙,为的就是此刻。
眼见得白粉尽然抖落进壶内的暗处,阿菊尚未松口气,背对着她的庖子遽然启唇:「阿菊姑娘。」
身子应声一颤,阿菊慌乱地将油纸掖进袖中,抬目问:「怎麽了?」
「大当家不喜壶中酒斟得太满,」那人提醒道,「你莫触犯他的禁忌。」
「好,我知晓了。」阿菊自觉後背的衣衫被汗浸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事已至此,阿菊清楚自己再无退路。
她早该在四年前就与段筹做出了断,如若当初她不跟随段筹上却步山,便不会牵扯出之後种种。
不过再怎麽後悔也是枉然,眼下她也终於要将自己拨回正途。
酒液倾入壶中淹没白粉,阿菊发现她远比自己想得要勇敢,要心狠。
酒壶被盖上时,她莫名想到曾经听见的盖棺声。
棺盖自然比壶盖沉重多了,可不知为何,阿菊觉得双耳很痛,与阿婆下葬那日一样痛。
棺椁里镇的是阿婆的一生,这个壶盖镇的是她糊涂又可笑的四年。
「酒装好了,」顾不得多作感慨,阿菊对两位庖子道,「我还能帮你们做些什麽吗?」
庖子看着她,好像看着一尊易碎的玉佛像,忙说:「不用了,你快去歇息吧,我们自己来便行。」
阿菊未有错失两人眼中的唯恐不及,但她此刻也不欲在此逗留。
她又看了眼酒壶,提步离开庖屋。
从小步至大步,身後似有灼灼烈火追逐,阿菊的裙摆掠过脚边的花草。
只要她走得足够快,就不会被悔意绊住。
*
林蕴霏与修蜻被老甲领至段筹的身边坐下。
筵席办在老地方,因为深知此地曾经发生过何事,林蕴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当然,这种不爽与身旁的段筹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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