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林蕴霏滞後地松开了握紧的拳,脑中绷着的弦也得以懈弛。
谢呈总能明白她的疑问:「他曾承庆平大师之恩,这才在此事中配合我的计划行动,柳院使也是我的人,此前他们皆是假意效力林彦。」
原来如此,怪道文惠帝刚刚并未治贾得全的罪,怪道文惠帝能及时醒来。
她深深地看他,迄今为止,谢呈布下的草蛇灰线已渐次显露出来:「所以他没有中毒,对吗?」
「嗯,」谢呈答说,「柳院使给他服用了一种药丸,能造成他脉象虚弱昏迷的假象。」
「此药不会伤及本元,陛下只消静养几日就能完全恢复。」
林蕴霏颔首表示明白,视线下移至谢呈被血浸透的半边白衣:「你今日不该来的。」
谢呈将受伤的手往里缩了缩,面色平静得不像受伤之人:「我知晓殿下能将事情处理好,但我做不到让你孤身置於险境。」
「并非殿下需要我,而是谢某存有私心,想站在殿下一回眸便能看见我的地方。」
或许是听进了那夜她说的话,眼前的人变得分外坦诚。
他在为她改变自己,不管他是否认同她的想法。
灵光一现,林蕴霏隐约猜到了谢呈为何不将他的计划告知自己。
此事事关文惠帝,她的父亲,谢呈欲把她撇得乾乾净净,让她心中毫无负担。
名为酸涩的情绪像肿块一般堵在心口,林蕴霏默然想:这是谢呈第三次为她受伤,光是看着那可怖的样子,就能知晓这一次也伤得不轻。
她凭什麽能够高高在上丶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自己的保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放任谢呈伤害他的身体了。
他爱得这般笨拙丶这般竭力,那麽她得替谢呈考量。
林蕴霏深吸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可奈何:「谢呈,可我不想看见你为我受伤。」
「我知晓你很能忍痛,但假使你不挺身而出,你本不必受痛。」
「你心疼我,我又何尝不心疼你?」林蕴霏抬手按住胸口,「看见你受伤,我的这里也痛得厉害。」
煽情的话易让人脸红,但此刻她神色极为凝重,叫谢呈感到一股难言的慌张。
「再者说,林彦知晓你的身份。你没瞧见他当时就是条疯狗,见着人便要咬上一口。」
提及此事,她仍觉得後怕:「即便林彦拿不出确切的证据,陛下却是疑心深重之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谢呈想说他省得,他有分寸。他甚至想坦白自己是在使苦肉计,故意不敌林彦以换取她的垂怜。
然而对上林蕴霏那双如蒙夜雾的眸子,他失了声。
「你总是不顾惜自己,这让我很难办。」
林蕴霏足够耐心地引导他:「倘若重来一次,明知我会生气,你会挺身而出吗?」
殿内落针可闻,谢呈半晌都没有说话。
林蕴霏用目光攥取他唇瓣的颤动,心道他实在是难教。
「谢呈,」她温言唤他,有些残忍地宣判,「你还是没能想明白我的话。」
「我会给你时间慢慢思量。」赶在贾得全与太医的脚步声靠近前,林蕴霏添了句聊以慰藉的话。
谢呈瞳仁骤缩,一颗心因为她的话风声鹤唳。
但他沉沦於她的掌控,心甘情愿做那飞蛾扑火之事。他乖顺地应好。
第112章「父皇不敢做的,儿臣敢。」
为确保文惠帝无虞,林蕴霏守在宫内静候。
期间赵泽源有派人传消息给她,说五城兵马司已经安然撤退。
申时,贾得全前来通传文惠帝转醒,领着她前往清晏殿。
文惠帝倚着安立柱,脸色是连烛火也难晕暖的灰败。
林蕴霏趋前行礼,男人摆手屏退贾得全。
「父皇好些了吗?」她问道。
文惠帝用双臂撑起身子,坐得更直了些,或许是想在她面前维持帝王的威严:「太医来瞧过了,说朕并无大碍。」
林蕴霏微微颔首:「那便好。」
两人之间突然就陷入微妙的沉默,文惠帝静静地观察着她,眸里蕴有莫测的情绪。
「适才儿臣在朝堂上隐去了一件事,」林蕴霏其实对他叫来自己的意图门儿清,因此主动出击,「父皇想知道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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