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所当然道:“衣服啊……”
雁秋也没想到他居然出门不带钱啊!
【二更】
俩人站在风中大眼瞪小眼,卖糖人的商贩算是看明白了,敲敲桌子,“你俩吃霸王餐呢?”
最後钱是崔宛付的,顺带将两人提走。
茶楼里,他看着面前的俩人十分无语。
“不愧是姓宴和雁,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宴少爷心大,这会儿一点不觉得难堪,甚至逗弄起雁秋来:“小孩子头一次出远门,大概是不知道出门最需带着的就是钱。衣服不拿可以买,钱不拿咱们吃什麽?西北风麽?”
雁秋自觉没理,不做声。
崔宛请他们吃了晚饭,吃完饭把雁秋交给了一个小姑娘。
“你带这位哥哥逛逛夜市,”他还给了小姑娘一袋银钱,“子时前回家,安排在客房。”
小姑娘看起来跟雁秋年纪相仿,接了钱高高兴兴地应承:“放心吧,我一定招待好他!”
宴少爷临走叮嘱他:“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他们走後,小姑娘带他逛了一晚上的夜市。毕竟年纪小,他又从没出过小镇,这乍一来到大城市看什麽都新鲜,等玩够了回神时已经将近子时。
小姑娘带他回家,给他安排在客房就回去睡了。
他拦住她的路:“他们什麽时候回来?”
“早呢,清早吧。”小姑娘指指右手边,“那边是水房,洗漱自己解决,家里没有下人。我困死了,你自便。”
她打着哈欠走了。
雁秋睡不着。
他跟宴少爷在一起这四个多月朝夕相伴,睡觉都只隔着一扇屏风,今晚剩他一个人,哪哪都不习惯。
他翻来覆去滚到了天蒙蒙亮,终于听见脚步声。
他听见推门的声音,接着,那人站在他床前,挡住几分光亮,然後给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他闭着眼等他离开,却没想到听见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身边的床榻陷下去一块,宴少爷躺上来了。
崔宛家只有一间客房,只能挤一挤。
没过多久,雁秋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雁秋悄悄睁眼。
他还是头一次离这麽近看宴少爷,发现这人长的是真不赖。
他说话带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豪放的优雅,这会儿安静下来反倒显得这张脸温柔了。
他下巴与脖颈链接处有颗红痣,藏的比较深,平视时看不见,躺下时微微仰起头才能看见。那小痣鲜艳极了,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
雁秋轻轻把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拽出来一点,给他搭在身上,馀光看见他右手中指划出来个口子。
伤口不深,血已经结痂了。
他好像很疲惫,这一觉睡的很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身边是空的,他披衣服开门,差点跟雁秋撞在一起。
他手里还提着锅铲,围裙都没解,匆忙地说:“菜马上出锅,赶紧洗漱吃饭。”
大概是觉得睡醒就有人把饭捧到面前的感觉真不错,宴少爷脸上笑出朵花:“真没白捡你。”
雁秋在崔宛家住了三四天,那俩人每天晚出早归,跟熬鹰似的,雁秋发现每天凌晨宴少爷回来时都显得格外疲惫,中指的伤口也一直不见好。
第五天晚上,他说要去书斋看书,小姑娘一听读书就犯困,连连摆手说自己不去了,跑去画舫看胡人跳舞。
雁秋目送她走入人群,转头就进了西街,尾随崔宛二人而去。
崔宛跟宴少爷走的很快,他一路小跑才堪堪追上,跟着他们越走越偏僻。
四周渐渐起了雾,他越走越冷,眼前已经看不见崔宛二人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唱戏的声音,他往前凑了凑,看见雾蒙蒙中有个戏台子。
他俩半夜跑这麽远看戏?
他急走两步,看见那戏台子还不小,台上有个穿着戏服画了花脸的人甩袖清唱,唱的什麽他听不太明白,台下站了一群观衆。
他看着那群人的背影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找人心切,又没得空细想。在人群後方没看见宴少爷,他拍了拍面前男人的肩膀:“让一让,我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