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嬷嬷是个稳重性格,说话也周全。
杜从宜有点意外,虽然说今天这种举国大丧,但这种喜事在小家庭里还是令人开心的。她连忙恭喜:「那真是要恭喜大嫂了,可见是好事成双,孩子也是等着大哥高中才来。」
陈氏格外的高兴,尤其是杜从宜说的好事成双。
邹氏这会儿还在正院里安排府里挂白和祭祀的事情。
老太太面色稳重一些,刘氏笑着说:「炎哥媳妇这胎稳了,也不闹。她也是少受罪。」
而吴氏坐在一边静悄悄的,一句话不敢说。
老太太问;「辉哥媳妇没回来?」
刘氏面色尴尬说:「安平郡主身体抱恙,所以接她回去住几日。」
老太太并没有苛责,或者要求,只是温和说:「也好,那边是独女,肯定是舍不得。你也少分心,顾着照顾炎哥媳妇。尤其今天这样的大事,让他们男人去外面走动。後宅的把孩子们照看好,不出错就是功劳。」
刘氏也知道,管不住刘婉月,刘婉月的脾气比她硬气。这次也是赵敬高中那日一家人庆祝,当晚回去辉哥和她拌嘴,结果她第二天就回娘家去了,至今都没回来。
刘氏肯定拉不下脸去接人,辉哥也是个执拗脾气,破罐子破摔说,她爱上哪上哪去。
她只好陪笑:「母亲说的是。」
她是个庶子媳妇,丈夫烂泥扶不上墙,婆母算是和气,妯娌三个,还没了一个。
只有她和当家的邹氏,邹氏年纪比她小几岁,家世比她不知好了多少。说是妯娌,其实邹氏根本看不上府上的其他人,邹家是地方要员。她也是不尴不尬处着。要说轻松,端王府里的女眷们已经算是轻松的了,和她相熟的做媳妇的,尤其是做庶子媳妇的,哪个有她舒服。
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一家不知一家的愁罢了。
杜从宜听着她们说完,才说:「我今日有事回娘家一趟,中午听说了消息匆匆回来了。也不知道怎麽个章程。若甫交代让我听长辈的。」
老夫人有些伤感,叹气说:「刚才我们还在商量,都在等宫中的消息,午时才传回来的消息,你大伯母让人去打听了,到时候若我和你们大伯母进宫去,你们安安心心在家就好,尤其这两个还有了身子。」
杜从宜听着也没自己的事情,屋子里的暖炉飘着烟,几个人说的就远了,尤其是他们聊起东宫,和高皇后。
老太太感慨说:「我许久不出门了,上次见高皇后还是几年前,那时候东宫大婚,高皇后操办的十分盛大。选的太子妃也是张相公的女儿,而今再听闻这样的消息,可见世事变化,没有定论。」
杜从宜只知道那位张相公被罢相,当时传的十分厉害。并不清楚当年张家权势有多大。
刘氏附和:「就是,太子殿下一直都好好的,从来没听说身体有什麽问题,事情太突然了。」
杜从宜想起赵诚这几个月的异常,她敢肯定,赵诚肯定知道什麽。
下午才散,府里暂时这个月要吃素,且忌荤腥。
只是没有那麽严苛,只要不是那麽奢侈就行,来安已经嘱咐了厨房,等晚饭的时候赵诚也没回来,杜从宜一个人在院子里觉得静悄悄的,她第一次觉得空寂,可能是院子里人少,也可能是因为进了十一月天冷了门窗都关了,外面寻常走动的声音就听不见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在篆刻,刻刀在玉石上莎莎响,来安坐在一边做赵诚的外袍,别说这种要绣图案的大件衣服,杜从宜连贴身穿的衣服都不会做,她自己穿的衣服都是身边的人做的。
来安是个温柔如水的性格,很晚了见她还不睡,就劝说:「大娘子要不睡吧。」
杜从宜还在灯下看色泽,她很久不碰篆刻,有点手生。
两人正说着,赵诚居然回来了。人一进门,带进来一股冷气。
来安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说;「瞧这一身冷气,快把外衣脱下散一散。喝杯热茶暖一暖。」
赵诚自己脱了外衣挂在门口衣架上,没让她粘手,说:「没事,今天不刮风,不算冷。」
然後进来坐在杜从宜对面,来安还是给他煮了茶送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