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则搂住扶月的腰,利落地将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浅金色的鱼尾轻轻摇晃起来,透明如蝴蝶羽翼的尾鳍舒展荡开。
伊莱的目光在那漂亮的鱼尾上停留片刻,也不和他争了,叫人拿新的酒杯过来给他满上。
而酒杯刚拿上来,小鲛人就又开始掉珍珠,委屈巴巴地道:“你还说你没有欺负我…你居然不准我用你的酒杯喝酒。”
“我都让你喝我酒杯里的酒了。”
浅金色珍珠掉个不停,醉醺醺的小鲛人却没忘记最重要的事。
一边控诉两人做出的恶事,一边去接掉下来的珍珠,忙得都开始喘气。
雷尔夫心中又疼又酸,嘀咕两声:“要用就用新酒杯,口水有什麽好吃的?”
扶月没听清,依旧抽抽搭搭的。
伊莱沉默片刻,只好将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又抵在小鲛人的唇边,让他喝。
雷尔夫恨得咬牙,可看着扶月湿漉漉的睫毛,他又心软下来,低声催促:“月月,你快喝呀,喝了酒就不准掉小珍珠了。”
但扶月却闹起脾气来,反而不肯喝了,摇着鱼尾从伊莱的怀里出去,转而扑向雷尔夫,将脑袋埋进对方的怀里,不再理会伊莱了。
伊莱怔在原地,尾鳍扫过下巴的柔软触感让他有些魂不守舍。
但更令他心乱的,是扶月将自己团成一团,仍不肯理他的倔脾气模样。
雷尔夫倒是高兴起来,抱住扶月的腰将人搂得更紧,得意洋洋地朝伊莱擡起下颚。
明明什麽话都没说,那张表情分明在诉说:哼,我才是月月最好的朋友。
朋友?
伊莱在心底质问自己。
他想做小鲛人的朋友吗?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可他同样也无比贪心,不甘只有朋友这个浅层身份。
但究竟要做什麽…
伊莱想起这些日子困扰着他,又让他沉迷在其中的梦,心重重一跳,眸中似有异样的情绪闪过。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快安抚好扶月。
伊莱压低了声音去哄人:“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喝醉了,醉了会很不舒服,不能再喝酒了。”
扶月闹起脾气来,两个人都不理,甚至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而或许是醉狠了的缘故,这一闭眼,没一会儿便真睡着了。
团起来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握在手心的珍珠也“啪嗒啪嗒”朝地上掉。
雷尔夫见状,干脆起身将人给抱起来,就要带扶月回扶光殿寝殿休息,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伊莱落後半步,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沉默片刻,弯腰将所有掉落在地上的浅金珍珠都收好。
这才擡步朝外走。
只是刚离开宴席,就有人叫住了他。
“伊莱。”
伊莱回过头,就见亚尔维斯双手环抱朝他走来。
伊莱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一声招呼。
亚尔维斯却是直言:“我知道你对月月的心思,但他还小,就算是选择另一半,也会从鲛人族的鲛人中选。”
伊莱沉默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
亚尔维斯继续道:“精灵和鲛人是不会有未来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断了这心思。”
他说完,转身就走。
独独留下伊莱一人。
伊莱沉默着,微微垂眸,手心摊开,是一颗颗圆润的浅金色珍珠。
很漂亮,是扶月亲手“送”给他的。
只是,为什麽精灵和鲛人不可能有未来?
他想,他们是有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