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没时间琢磨你,”沈砚随说,“那时候太忙,顾不上找你,我以为你埋怨我,现在看来又不太像。”
他的喉结因为说话而蹭到贺肴额顶,而贺肴陷在这种让人心绪不宁的姿势里并没有很快回话。
是後背上越来越重的摩挲让他回过神来,贺肴擡头,鼻尖蹭过他下巴,叫了声“沈先生”。
“感冒也不太好,”沈砚随跟他说,“想亲你,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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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很早,沈砚随被唐弯接走了。
贺肴醒来时桌上摆着一个早茶袋子,里头是一盒海鲜粥和一杯熟普。
沈砚随换下来的睡衣搭在椅背上,贺肴下床时还在枕边看见了他落下的手表。
他找到手机要联系唐弯,却在屏幕上看见沈砚随的消息,说是走的急,过几天来拿。
贺肴呆滞的看着这条消息,脑海里是沈砚随昨晚的拥抱,他说完那句话後就把他抱紧了,勒在怀里叹了句'算了睡吧',导致大半个夜晚贺肴都不知道耳边扑通扑通的到底是谁的心跳。
恰时有人敲门,谢志斌在外头喊了他一声,他便将表放进书桌抽屉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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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贺肴在港口报关部的工作正式开展,和备考不同,实战起来还是略显生疏,刘金明给他找了个师傅,手把手带着他实操。
贺肴学东西倒是快,只是头两天因为不习惯,早上会走到仓库再折去办公楼。
报关部在六楼,又是礼拜五,贺肴上班时在电梯里碰见了孙琦——他师傅。
“又走错了?”孙琦大他一轮,青宁本地人,刘金明说他业务能力很强,是个很会带新人的人。
所以本能上,贺肴对他带着些敬畏:“没有,出门的时候收了个快递。”
其实不算快递,是花店来的人,贺肴开门後还以为对方走错地方了,直到对方告诉他:“是贺肴先生吗,这是沈先生给您订的白鹤芋。”
不是包扎的花束,而是带着枝叶的盆栽,在门外走廊上沿着墙根摆了一排。
贺肴瞠目结舌:“全都是吗?”
“对的,按照花期我们会不定时过来给您更换。”
“不定时是多久?”
“是这样,沈先生预付了两年的盆栽订单,您放心,这两年我们会负责好这件事。”
去上班的路上贺肴还在诧异当中,他想打给沈砚随,但不知为何始终拨不出那通电话,最後只在手机上储存了那个号码。
“今天要把北诺的单子报了,昨天让你校验没出什麽问题吧?”
贺肴回过神,电梯到了,他边往外走边回话:“没问题的师傅。”
孙琦也会不自觉地多看他几眼,这人是从仓库调上来的,来之前办公室里的小姑娘就八卦过,有说长得好的,也有说私生活乱的,重点提到了仲裁协会那位身居高位的主席,总之说来说去没多少好话,但这个把礼拜相处下来,孙琦只觉出他性格恬淡,做事利索,跟传言里的字眼似乎不太沾边。
贺肴在办公室其实听不到这些言论,他的工位在角落里,寻常除了吃饭和去洗手间他也鲜少走动,环境一陌生,他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给自己隐形。
这阵子,没了吕晓东在他耳边八卦,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又切回了手机新闻,上头偶尔推送几条跟沈砚随有关的消息,例如衆诚无单放货的事情仲裁最後裁定其全责,需对欣荣纺织进行赔付;例如以北辰诺安为首的20多家机构联盟近期在东京啓动了“以维护偏远岛屿航道,实现50%内航船舶自主航行”的A9310项目二期。
沈砚随在新闻主图里,站在一块大屏幕前,媒体拍下了他致辞的样子。
贺肴看着,算了算日子,觉得他感冒应该已经好了。
下班後又忙了两个小时,贺肴才给今天的工作收尾,孙琦拎包准备走了,瞧见他:“忙完了就回去休息,要紧事做完了别的不用赶进度。”
“知道了师傅,我一会就回,您路上小心。”
“嗯。”
贺肴缓了会才起身,手机恰时在桌上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唐弯,是上次从秋水台回来的路上唐弯让他存的,他摁了接听,只听那头说:“贺肴你下班了吗,我把老板放你楼下了。”
“什麽,唐秘书你,”
唐弯嘿嘿一笑:“我还有事要忙,你帮我照顾照顾哈。”
说完便挂了电话,贺肴没辙,拿了包急匆匆往回赶。
到家的时候,沈砚随就在他门口,时不时拿手戳一戳白鹤芋的枝叶,见他从楼梯口拐过来便直起身子说:“你不愿意去陪我,我只好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