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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

回了办公室，陈可可还跟在他身後，还自觉的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

贺肴拿过桌上累积的要签字的文件：“不上班？”

陈可可抿了抿嘴：“贺总，您一早知道交易中心发布废标的公告了？”

贺肴点头：“猜到了。”

只不过不是刚才看见裴榆时猜到的，是唐弯那次送来的账目他看过之後就察觉到了不对，微刻近两年的账看起来是很完整，但再往前就变了，一直翻到四年多前，账目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贺肴这才意识到唐弯给他的其实是本暗账，且账上某个时间段的亏空并不足以再腾出一笔五百万的款白白给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想来矛盾，他又在唐弯给的文件里翻出微刻的业务往来明细，在裴英以阶段性款项支付的时间段里对上了交易信息，还因此跑了趟银行，以交易方的身份重新查了那笔钱，这才发觉，裴英的两次支付都是以采购方式出入的账目。

采购，合同和无货交易。

这些信息最终只构成了一个结论，洗钱。

而他则在裴英一次次的攻击中昏了头，被动的成了个帮凶。

贺肴从银行出来，在烈日笼罩中给徐承栋打了通电话，他无法跟陈可可诉说他当时的心境，或许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甚至一点退路也没给自己准备，他很清楚，裴英与他寥寥几次的接触不是迷雾，是无数把插进他脏腑的冰刀，如此，他怎麽都不会再顾虑其他了。

与徐承栋通话结束，他以检举的名义将所有材料给税务局寄了过去，之後又驱车去了个地方，是那晚何疏吟请客的私厨餐厅，与他一同到的则是曲亦霖。

曲亦霖同样在他的举报下带走了那晚监控拍到的路常青的视频。

所以今天交易中心会发出废标公告，贺肴完全不意外，只是他要在等等，等一个尘埃落定。

这些事他只是大概的跟陈可可描述了一下，陈可可听了个似懂非懂，最後问：“那之後要怎麽办，这个标就这麽结束了？”

“不会，这个技术服务是刚需，市政会重新招投的，到时候再投一次。”

那样笃定，陈可可也就没什麽能问的了，她坐在那，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老板，忽然说：“贺总，您做事真的跟您的长相不太一样诶。”

贺肴一直肃穆的情绪有了些松动，签了好几份文件递给她：“我就当你夸我了。”

陈可可走後，贺肴慢慢靠回了椅背，沈砚随还在医院守着老爷子，也许还不知道废标的事，他不管不顾的弄了这一出，连带折腾了楼志伟和北诺，下午还不知道要怎麽跟沈砚随说清楚。

何疏吟电话掐着点儿打来，他收起思绪接了。

“阿爻，听说沈爷爷病倒了，我给阿砚哥打电话没打通，下午我想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没想到沈老爷子住院的消息能传的这麽快，贺肴愣了下才说：“下班你在综合司等我吧，过去接你。”

“好，”何疏吟犹豫着，“阿爻，其实阿霖跟我提过路常青的事，这样子，你在公司不会有影响麽？”

“不会的，别担心。”

那头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也是，有阿砚哥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就说那次请吃饭阿砚哥怎麽突然让我换地方，原来你们俩早就有打算了。”

“你说，什麽？”

“我说上次那家私厨啊，我原本定的鹭江阁，阿砚哥那天突然打给我，让我换地方，我哪知道路常青那天也在那儿啊。”

电话挂断，贺肴胸口又如擂鼓，而这种低沉的雷鸣一直延续到沈砚随出现在他面前。

车子从商务区开往综合司，贺肴坐在他身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老杨，麻烦靠边停一下，我有点渴，帮我去买点喝的可以吗？”

老杨不等老板示意便点了头：“哦好。”

车里只剩两个人，沈砚随是有些疲惫，但在贺肴还没想好怎麽开口的时候先出了声：“过来。”

贺肴深吸气，埋下头後朝他靠了过去。

沈砚随抱着他，亲吻落在他头顶，而後跟他说：“跟我回岚园住吧。”

贺肴摁着不答，只问：“你知道我查清楚了就会找徐承栋检举的是吗？”

“嗯。”

“你让我接触徐承栋，让曲亦霖在请客那天跟我透气，又让唐弯给我送的材料，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绕这麽大个圈子就是为了让我去做这些事，是吗？”

沈砚随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能不能休个假陪陪老爷子，他喜欢你。”

“沈砚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沈砚随大概是什麽都没听进去，勾起他下巴後堵住他的嘴，越亲越深，手也顺着他喉颈抚至他空荡荡的胸口，贺肴推不开，狠狠咬了他一口。

咬得狠了，两个人都在吃痛，贺肴视线模糊了还要死死将他看着：“你往後学不会好好跟我说话，就别指望我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