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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北克】
贺肴一夜没睡,何疏吟醒来时看见他支着脑袋缩在对面沙发上,眼眸低垂,望着腿上的毯子不知在想什麽。
她撑起身子:“阿爻,你没睡麽?”
“哦,睡了的,”贺肴梦醒般看向她,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倒比昨晚萎靡的模样看起来有生气许多,“浴室放好了洗漱用品,你去洗个澡吧,我给你做早餐。”
何疏吟趿上拖鞋跟着他往厨房去:“我们今天做什麽呀?”
贺肴没思路,顿了下才说:“出去走走?”
“好啊,”何疏吟乐呵着,“那我去洗澡。”
浴室没多久有了水流声,蛋液在锅底煎烤也发出滋滋的声响,手机搁置在吧台上,他稍稍回身就能看见,可那玩意一直很安静,看多几次会觉得它像块冰砖,在魁北克冬令时的清晨久久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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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吃点东西吧。”
沈砚随歇了一日,岚园换上了新的灯光造景,外头夜色明亮,落地窗上倒映着他的身影和一块发亮的屏幕,屏幕停留在未接来电页面,听见身後递来的话,语音没拨出去,他揣回手机抽身往餐厅走:“你什麽时候开始叫我阿砚了?”
餐桌上是一些清淡的菜式,沈砚随不怎麽吃主食,裴英便给他盛了碗松茸汤:“总不能还跟上学一样叫你师哥吧?”
沈砚随瞥了眼汤碗,挪至一边,夹了块淮山竹笙喂进嘴里,咽完又将筷子撂下了:“撤了吧。”
“不合胃口麽?”裴英说着要重新试菜,但被沈砚随擡手制止了,他说你也撤。
裴英在沈砚随面前向来算不上有底气,更遑论面对这样冷清的态度,可在沈阔身边呆久了,十分里有八分能装作若无其事。
“我知道你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昨天你不舒服,我是担心唐弯照顾不好你才留下的,”说完侧挪了一步,又道,“那你再吃点儿吧,身体得补充些能量。”
沈砚随嗯了一声,之後沉默到他离开也没再动桌上的菜。
裴英没说错,他的确不喜欢家里有太多外人,所以家政除了做事基本不会在家里停留;他也不讲究师兄弟情谊,即便裴英已经爬到了沈阔副手的位置,他依然认为除非有公事交互,私底下最好是互不打搅。
可惜,他这个师弟从成为他师弟开始就没太把他这条规则当回事。
沈砚随靠回椅背,手机上那通电话终于是拨了出去,等待音响至末尾,不出所料的没被接听,他才换成唐弯的电话打过去。
沈砚随第二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这是唐弯观察出来的,尽管会议上他在各个节点都能拎出关键给予建议,但他今天一共看了9次手机,每次不过两秒就熄了屏,一直到晚上,车子驶回岚园的路上,唐弯在副驾驶上汇报最近的几个仲裁案子情况,无意回头,正瞧见他老板给手机熄屏,眼底还浮着一层复杂的神色。
唐弯回正身子,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在打算给贺肴发消息前先点开了有动态提醒的朋友圈。
何疏吟小姐:去你大爷!【图片】
看环境大概是在夜场,周遭挤满了各种族的男男女女,酒瓶,水烟,色彩鲜明的灯光和趴伏在吧台上丶已然醉醺醺的贺肴。
唐弯没敢再回头,但在退出动态前悻悻的给何疏吟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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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嘉裕在酒吧里找到两个人那会正有几个白男试图将人从吧台上架起来,他赶忙过去制止,预付了一笔酒水才把人打发了。
一边趴一个,闻嘉裕看了个来回,大手一揽将俩人夹在胳肢窝下往外带。
到家的时候快11点,一个扔主卧另一个扔客房,闻嘉裕最後在厨房里喝完一瓶水才歇下来。
贺肴喝了酒睡得倒是踏实,一夜无梦,第二天自然醒了,醒来时听见何疏吟在外头接电话,不知是挨骂还是怎麽了,他一开门,一个抱枕就飞过来砸在了脚背上。
“朗夜,你敢告诉妈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