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三位意大利青年摸向西装内袋时,他忽然甩出水果刀,银光钉住对方即将抽离的袖口——半张黑桃A从丝绸衬里滑落。
"西西里火山岩研的牌粉?"张洛尘碾碎指尖沾的灰色粉末,"下次记得洗手再摸雪茄剪。"他皮鞋尖碾过掉落的老千牌,鳄鱼皮纹路里嵌进碎钻般的玻璃渣。
赌桌对面传来硬币刮桌布的细响,沈思远突然按住即将发牌的牌靴:"洗牌器第三轮循环时,红桃J的位置应该在第19张。"
他睫毛在穹顶灯下投出数轴般的阴影,"不过现在少了黑桃A,剩馀牌堆的期望值变动了0。73%。"
意大利人首领推开冰镇马天尼,金链在胸口晃出混沌摆轨迹:"小朋友,知道为什麽赌场屋顶都做成星空吗?"
他指尖蘸酒液在桌布画科赫雪花,"真正的概率就像。。。"
"像您衬衫第三颗纽扣的反光频率。"沈思远突然打断,将二十一枚筹码排成非对称斐波那契数列,"每局发牌前,您都在用纽扣镜面观察牌靴底部。"
张洛尘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白鸽,他抽出柯尔特拍在智能赌桌上,枪管折射着水晶吊灯的棱角:"继续。不过这次——"他扯松领带缠住意大利人手腕,"用左手摸牌。"
当沈思远解开第七重概率嵌套时,晨光正穿透防弹玻璃。
张洛尘把对方抵押的钻石怀表塞进少年掌心,表链缠上他的手腕:"心跳比刚刚平稳了12%。"
意大利青年们沉默着收拾残局,赌场穹顶切换成威尼斯黎明实景。
沈思远指节叩了叩绿呢台面,荷官派发的明牌在暖黄灯光下泛着骨瓷光泽。
对面意大利人松了松金丝领带,袖口银扣第三次擦过牌靴边缘。
"要牌。"少年声音清冽,脖颈上的沉香木牌随着前倾动作轻晃。
黑桃9落在红心2旁边,他垂眸用指甲轻划筹码边缘,听着对面首领指节敲击暗码的节奏。
张洛尘突然握住荷官正要补牌的手,虎口卡着对方腕表金属扣:"劳驾,借袖扣看看。"
他两指捏住意大利人右袖纽扣轻轻一旋,半张被汗水浸皱的方片J粘在镀铬背面。
"威尼斯玻璃作坊的手艺?"枪管状打火机燎过扑克背面,隐形墨水显出一串数字,"下次做标记记得用防水墨。"他随手把变形的袖扣弹进冰桶。
意大利首领冷笑着扯开衬衣前襟,三枚金链坠子撞在台面叮当作响。
沈思远突然按住他正要收走的暗牌:"您这张红心Q应该还在牌堆里——"少年翻开对方藏在烟盒下的备用牌组,被压皱的牌角还带着雪茄剪痕迹。
赌桌震颤着落下最後一枚筹码,张洛尘皮鞋尖抵住对方正要挪动的右脚:"地板滑,当心摔了袖管里的好货。"
意大利青年僵在原地,三张黑桃8从定制西装内袋滑落。
"Stand。"沈思远亮出底牌,二十一点的黑杰克在暖光里泛起柔光。
荷官翻开庄家暗牌,梅花J压着红心6微微发颤——爆牌!
车内
张洛尘把一张银行卡塞进沈思远的手里:“你学的很快。”
“尘哥,这……”
“这是你应得的,你帮我赢过了他们,先好好去上学吧。”
沈思远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银行卡:“尘哥,谢谢你。”
"知道为什麽教你在赌场认牌吗?"他点燃香烟,眼神晦暗不明:"要让你看清,沉沦的人是什麽模样。"
“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出入赌场,什麽样的人我都见过,没有人能真正在那灯红酒绿丶筹码翻飞间一直保持清醒。”
“那些一开始踌躇满志丶以为能靠运气改写命运的,最後大多都输得倾家荡産,那些妄图算计他人丶耍尽手段的,也难免被更精明的人反制,落得个狼狈收场。”
沈思远的手指突然顿在银行卡凸起的数字编码上,车顶灯在卡面划出细长的光痕,像把淬毒的匕首。
“17岁我的养父就死在对家的枪下,他是为了保护我,保护我这个3岁就该死在枪下的人。”
“小远,我不是什麽好人,你现在远离我还来得及。”
张洛尘把烟蒂扔出车窗外,想到了在周天元墓前梅姐问他的话。
“你要利用那个小朋友的手买下罗西家族的提香手稿?”
张洛尘双手举着三根香跪在墓碑前:“如果是我出面,他们就不会出现,我会把他们最後拥有的东西全部都用来祭奠周哥。”
“可是,你不怕那个小朋友恨你?”
“想要得到什麽就得失去什麽”张洛尘把香插下,站起身来:“何况,一个陌生人的恨与爱我又不在意。”
可是看到沈思远认真的样子和逐渐对他産生依赖後,他突然後悔了,他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沈思远。
远离我吧。
远离我这种人。
沈思远突然开口:“尘哥,我觉得你很厉害,我很喜欢你,我不想离开你。”
他转过头盯着张洛尘的侧脸认真的问道:“尘哥,我感觉你很孤单,我想陪着你。”
张洛尘只觉得脑海中什麽线突然断了,沈思远的话萦绕在他的脑海。
我很喜欢你。
我不想离开你。
我想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