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如玉看着孔君久的动作,心底莫名其妙泛起几丝古怪。
其实照以往他只会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不过是慈爱的父亲在照顾生病的孩子,可现在,他觉得,好像……
贤惠的妻子在照顾断手的丈夫。
盼如玉心头猛地一跳。
勺子倏然落在粥里。
孔君久不明所以地擡起头来。
视线里的人不知陷入什麽回忆,脸上呆呆地好像成了一尊雕塑。
“小玉?”孔君久疑惑地唤。
盼如玉突然将粥搁放到床头柜,他在高原一般缺氧眩晕起来,大脑迷迷糊糊地指示他站起身,徒留几丝理智让他道一句抱歉。
他在孔君久的声音中快步走出病房,并合上门。
後背贴上冰冷的瓷砖,医院走廊晦暗地摇曳一片寒天。
盼如玉急迫地从兜里拿出手机,开锁时手甚至抖得不成样,他紧紧抿着唇,打开浏览器,眼前蒙了一块磨砂玻璃般朦胧起来,他重复按了好几次键盘才将问题打出。
怎麽办呢。
怎麽办呢。
他看着那道蓝色的进度条,既希望它慢一点,又希望它快一点。
从来的心跳汇集到现在,震颤得他浑身都要抖,他的心脏好像蓬松成了一朵云,飘飘然要飞到天上去。
他的血液在沸腾。
春天化为一支利箭穿越他的心口,在伤处写满了孔君久的名字。
他盯着手机屏幕,那里显示出了新的页面。
——为什麽会一直对一个人心动?
——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
怎麽可能。
盼如玉不可置信地蹲下身,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生命的源泉在生生不息地跳动,他想起孔君久呼到脸颊上灼热的气息,一束软火似地烧进血管里。
他想起孔君久的触碰,轻轻贴近又离开,若即若离像将吻未吻的两团水雾。
所有的回忆全都变成……
心动的证明。
他喜欢孔君久。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心头,盼如玉便觉得脑袋一痛,像有人拿了把刀一下又一下地扎进他头中,抽出脑浆又插回去,搅涌的全是致命的疼。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头,什麽东西硬生生从他灵魂里剥除。
他忘记了自己为什麽要出来。
……
孔君久原本会有更好的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