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孔君久刚关上车门,就听见盼如玉问:“今天12月30号?”
他“嗯”了声,道:“怎麽了?”
盼如玉侧头去看飞速倒流的车景,“没什麽。”
孔君久开玩笑道:“别是我生日的事吧。”
“……”
孔君久坐直了身,再次开口时嗓音含了模糊的笑意,“真是啊?”
盼如玉嘴硬道:“不是。”
他越是反驳便越是肯定,孔君久深谙其理,因而擡手去揉对方脑袋,声线温下来如同被阳光晒过的河水,“谢谢小玉的挂念,我很期待你的礼物。”
盼如玉兀自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嗯。”
黑色的私家车像一道孤零零的闪电刮破愈渐浓重起来的夜色。
孔君久瞧出些许古怪起来:“现在不是晚高峰时间麽,怎麽一辆车都没有。”
盼如玉同样皱起眉来,好一会儿,他仿佛想到什麽,浑身的血液倏然聚到一处,他张开口:“找个地方停车。”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
闪电仍旧迅疾地贯穿一圈圈路灯投放下来的光,像一匹不受控制的疯马,迈开四条腿奋力奔进前边一辆逆行货车射出来的远光灯中。
司机极力踩下刹车同时扭过方向盘,刺耳的摩擦声与拉长的喇叭交织在一起,仿若吊起来的丶钝在胸腔内的心跳。
孔君久未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身子已然本能地扑向盼如玉,与此袭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碰撞,他看不见两辆车是如何撞到一起,他的眼前昏黑一片,剧烈的疼痛从身子各处咬住每一根神经,温热的液体淌到指尖。
盼如玉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他身上同样疼得难耐,可他的视觉尚且留有一丝清明,因此他可以清晰看见孔君久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红血液。
“君久…?”
盼如玉勉强擡起颤抖的手去碰孔君久的肩,触及到的除却衣衫便是鲜血,他倏而迷茫起来,像是想不明白为什麽会车祸,为什麽孔君久要护住自己。
他的额头贴在对方的心口,那里只微弱地跳着一颗心脏。
他浑身都湿热起来,沾到衣服上的血成了一枚枚细细的银针,一根又一根地扎进他的心里。
盼如玉哭着晕了过去。
……
他好像总要躺进医院。
孔君久被疼醒时近乎无奈地想,同时嘲笑自己的运气。
他在一片漆黑中睁开了眼,右手只痛而无知觉,想来是断了,可他并不在意,只是挣扎着起身,想去问问护士盼如玉怎麽样了。
但孔君久刚坐起身,病房门便赫然被推开,一个同样身着病号服的人逆着光站立在门口,瞧见他的那刻快步走到病床前,坐下,搂着他的脖颈靠过来。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潮湿的水汽瞬间弥漫在颈侧,孔君久单手拥住盼如玉的腰,用脸蹭了蹭对方的头发,“怎麽会呢。”
盼如玉哽咽道:“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孔君久说:“我血量大,失去一点没事的。”
“骗人,医生说你差点就要进抢救室。”
孔君久垂下眼睫,轻轻笑道:“我才是伤者,有没有事我最清楚。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但我心疼你。”盼如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