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软?”
湿热的声息温水一样轻飘飘地洒落于侧颈,环在腰间的手好像冲破了那层薄薄的布料阻挡,明晰地贴在皮肤上。
“……”
盼如玉奇怪地碰了碰自己的左胸,血肉下拳头大小的器官突然间跳动得迅速。
“嗯?”孔君久再次吭声,“睡懵了?”
盼如玉一言不发,他推掉孔君久的手,不管自己莫名其妙的反应和发麻的小腿,径直来到床沿坐下,脱掉袜子便掀开被子睡觉。
孔君久知道他不开心了,因为他刚才没有抱他而不开心。
可他觉得,现在他和盼如玉都是快要成年的人,再同儿时一样肆无忌惮的搂搂抱抱似乎不太妥。
而且……
他烦躁地拈了拈指腹,上边仿佛还残留方才触碰时的温热,跟糖浆一样粘连在皮肤,异常得可悲。
孔君久不明所以地伫立在原地,周遭的环境静谧无比,因此床上躺着的人的呼吸明明微弱这时却无比清晰,悄悄的好比落在心尖的一滴雨。
他无意识地来到盼如玉躺着的那张床,对方大半张脸都遮了被子,似乎睡得不够舒坦,眉毛皱起疙瘩,眼睫不住地抖颤。
孔君久像曾经一般伸手将棉被抻下来,盼如玉却觉得更难受,翻了个身,几乎把自己整个都塞进了被窝里。
那只擡着的手终归还是垂落。
孔君久洗了个澡,擦干净头发才去另一张床倒时差。
意识逐渐朦胧那刻,有一团冷火孜孜不倦地往他怀里拱,羽毛般柔软的东西轻微地拂过下颌,掀起一阵细微的瘙痒。
孔君久闭着眼睛,理智早已安眠,他将手松松垮垮地环在怀中人的肩,声线低而沙哑地询问:“怎麽来这边睡了?”
盼如玉枕着他的胳膊,视线虚虚地没有焦点,音量极其微弱地回答:“梦到你不要我了。”
他说得实在太小声了,闷在睡衣里几乎叫人听不见,可孔君久听到了,他好像总能听到。
他翻身面对盼如玉,薄而宽的手掌在对方背部轻轻顺着,“怎麽会不要你呢,我永远都是你哥。”
盼如玉擡起眼眸,明明心中的害怕已经得到坚定的回答,情绪却没更变,甚至开始恶化,他有些胸闷,不自觉地捂了捂难受的地方,那里像结了冰。
睡醒时天色欲暗,紫红的霞云横铺了半边天,亮眼的光影融化在海水里,仿若玫瑰花汁加了亮片,一路闪烁到半轮的夕阳。
孔君久眯眼瞧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坐起身,白天睡觉醒来的感觉不算多好,浑身懒得连骨头都是软的,他捏了捏手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看房内唯一的光源。
盼如玉不知何时起床的,现下正开着电脑边上拉丁语网课,边啃他从酒店餐厅打包回来的三明治。
孔君久顺手开灯,沙发那头的人觑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他便清了清嗓子,问道:“几点了?”
“快六点。”
孔君久下床,闻言擡了擡眉,“我竟然睡了那麽久。”
盼如玉嗤嘲:“不懂,你上辈子可能是猪吧。”
孔君久去卫生间洗漱时刻意经过盼如玉所在地,朝人脑袋拍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训斥:“不许没礼貌。”
盼如玉懒得应。
孔君久洗完漱出来,正打算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整理到衣帽间,便听旁边盼如玉敲着键盘说:“我收拾好了。”
孔君久“唔”了声,有点惊讶,“这边风水好麽?你竟然那麽勤快。”
“……”
盼如玉头也不擡地指向窗外,冷酷无情,“去死。”
孔君久一笑置之,他进衣帽间换衣服,几分钟过去穿了一身黑出来,“出去走走麽?”
盼如玉将网课暂停,用馀光瞟他,“你这身得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