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君久嘴角翘出好看的弧度,“写完了。”
盼如玉眼皮一跳,淡漠的脸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麽快?”
孔君久被他的反应取悦到了,颇有些得意地说:“因为这些题目对我来说太简单了,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盼如玉不满地错开他,席地而坐摊开卷子就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
孔君久在他肩上点了点,“小玉?”
盼如玉语气凉凉的:“聋了。”
“生气了?”
没人应。
孔君久坐在他旁边,微垂目便见那只手指纤细的手握着笔,冷静地在名字一栏上勾下三个极其标准的瘦金体,与小时截然不同的笔触,淡然锋利得如同细长的冰。
盼如玉停下笔时,外头天光欲暗,垂暮的日头沉寂地落入远处的高楼後边,晕出丝丝缕缕红黄的光线,那成千上万条的线直直射进落地窗,一道道地描在孔君久的侧脸,像绘画老师总说的高光,像赤道涌动在他眉眼间。
过了几秒,上万条扭曲的赤道不住地後退,尚且留有馀热的那张脸凑在他跟前,孔君久的吐息都裹着地球最热地带的浪潮,一寸一寸地燎烧在他的皮肤上。
“要亲你了还发呆?”对方的嗓音被炙烤得低沉。
盼如玉刚张开口想要回话,孔君久却趁着这个机会吻上来。
他後知後觉自己末尾写的是地理。
孔君久嘴上的唇膏还没干透底,此刻融化在他们口中漫散开一阵草莓的味道,盼如玉勉强偏离,急促而低哑地发出一句“草莓味的?”疑惑後又被席卷进炽热的热情里。
身上有只无处安放的手,游离着最终覆上他的後颈,盼如玉被这一动作搅弄得浑身颤了颤,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媚的呻吟。
他拉开自己和孔君久之间的距离,昏黄的日光也难以遮掩他耳尖以及脸上微微的红意。
孔君久不解地“嗯?”了声。
盼如玉声线不稳地道:“你别碰我脖子後面,很痒。”
孔君久略微思索了一下,片刻笑出了几声。
盼如玉心知这绝不是什麽正当的笑声,他没好气地拍开孔君久的手,站起身去开灯。
孔君久看着他动作,等室内亮堂起来後问:“我们今晚吃什麽?”
盼如玉掏出手机,简略地回答:“外卖。”
他坐在沙发上,点进外卖软件,边划页边问询:“你吃什麽?”
孔君久像他那样落座沙发,头凑过来,粗略地扫了一眼後又懒散地挪开,留下一句:“你吃什麽我吃什麽。”
盼如玉手指一顿,随即淡淡地擡起头,语气透露一种绝望的死感:“我有选择困难症。”
同样有选择困难症的孔君久出主意道:“要不点兵点将?”
最终点出了四菜一汤。
但显然盼如玉对汤的观感并不怎麽样,单喝了一口便颦眉搁下碗,盖上盖子打算不动它分毫。
孔君久以为有多难喝呢,端起塑料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然後发现自己对它没什麽感觉,仔细咂吧咂吧还觉得有点意思。
他看向同样沉默下来的盼如玉,後者果决地将整只碗都推给他,并丢下一句:“真好养活。”
孔君久疑心自己是盼如玉的饭桶。
因为不只是汤,对方结尾没吃完的饭也全进了他肚子里。
盼如玉倒没觉得有什麽,他勾来垃圾桶,将餐桌上的垃圾全都扔进去,去洗了个手後便重新面对他的书本。
孔君久边用纸巾擦拭自己的湿手指,边擡起一边的眉毛问:“你打算一整晚都用来复习?”
盼如玉头也没擡地应了一声。
孔君久不好做些什麽,只能出到阳台将自己半干的睡衣收回来,问了吹风机放到哪里後便吹着衣服思索自己到底要在什麽时候跟盼如玉讲他妈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