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试驾
轮胎在路面刮出一道煞白的刹车线,惯性使然,任喻向前猛地一扑,胸膛撞击在方应理的後背上,指间攥住的东西,反应已和高速的风一样尖锐,所向披靡。
任喻松开手,带着计谋得逞般的笑从後座跳下来,被取下头盔的方应理强势地捞着腰反身摁伏在温热的车座上,岔开腿背对他立着。
发动机的热气熏人,肾上腺素还没降下来,心跳如擂鼓,一片轰鸣。皮肤还滞留速度带来的撕扯感,刺刺地干枯着。
巨大的桥洞下,昏暗无光,但对方的眼底却飘渺一盏光斑,不知从哪里投进来的,又或者它本身就是光源。
裤子被扯下去,上衣被掀至锁骨,衣缘被任喻咬在齿间,无意识沾上湿渍。他喘气声很重,垂首听着背後布料和皮带摩擦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一还有什麽比满意的情人丶未知的性事要更挑动人的神经。发现那里还是有点肿,没有润滑剂,方应理就用他的臀瓣夹着,一下一下撞击着磨蹭。
星光跟着呼吸的频率在闪,汗液金粉一样的,在反光。
虫鸣夏,猫叫春,风穿林打叶。斗转星移,天地之间,就剩这两个幕天席地的人。
没有接吻,不需要爱抚,轰鸣的马达与飙升的速度已为他们做过前戏,此时此刻只有暴力的镇压和原始的撞击。
右手手臂被反剪到背後,産生支离破碎的痛感,谁让他刚刚用这只手惹是生非。
“方…方应理。”好像昨晚被对方指点过,下就会叫了,任喻断断续续地痛呼,也不委屈,甚至有欢愉。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求仁得仁。再甘之如饴。
任喻的膝盖又开始抖。
100码。150码。180码。
方应理一再提速。
手机铃声响,方应理分神看一眼,是娄裕,然後单手划至接通。“怎麽样?”电话那头问。
方应理的身体和眼皮都在用力,目光死死锁定身下的脊背,用刚刚沾染了薄薄污灰的手指将那片极致的白玷污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黑,从那句梵文的中间划过,将它击穿。
“试驾了,感觉不错。”回答的语气很平稳,只在尾音里听出隐晦的沉喘。但倘若是飙车过後,也非常合理。
直到任喻在他身下半哼着抱怨:“太快了。”还是非常合理。
任喻忽然感到自己就是这辆哈雷。被方应理彻彻底底地骑在身下了。
後来他们开着这辆车回家。
道路两侧泼天的深绿,两股间用内裤草草擦拭过,但仍是黏湿的,恰如其分地推进了夏天的进程。任喻想,今年的头伏或许会来得更早些。
回程已是深夜,车速缓慢,两个人都懒洋洋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任喻被折腾得腰酸,加上内裤脏了没有再穿,因此内里是空的,外裤磨着被蹭得发红的臀瓣引起不适,就更懒得动弹。他嘴里叼根烟,整个人
伏在方应理的脊背上,还是不戴头盔,一副爱死不死的样子。
一低头又看到方应理那件冷酷得要命的黑色夹克的口袋里塞着他的内裤,觉得好荒谬又好性感。他手指伸进去将内裤勾出来,迎着风猎猎,像招展一盏狂野的旗帜。
他喊了一声,只是一个音节,类似“喂”“嘿”之类的,没有什麽实际含义。在空寂的黑夜里像划出一根火柴,亮得招人侧耳去听。
“我早就想做这种事了。”任喻说。
“在机车上晾内裤吗?”
任喻在风里笑得很大声:“你不觉得很酷吗?”
“超速边缘的挑逗,旷野上的偷情,还有毫不掩饰的射满精液的内裤。”
方应理想了想,他妈的,是挺酷的,也好疯。像漫山遍野暴力生长的野草,像耸入天际飞流直下的瀑柱,烧不尽,隔不绝,没有任何道德边界。
“抽吗?”任喻将夹烟的手半伸到前方。
方应理把挡风板擡起来,就着头盔底部浅浅吸了一口。两个人就就着一根烟,一点一点抽。
“对了,你这车什麽来头?”任喻直觉,这车来源不太正经。江潮和娄裕两个人看上去就有点“歪门邪道”,那唇钉,看着就怪疼。
“便宜的来头。”方应理说,“但没偷没抢,没违法。”
他一个学法的,肯定不会犯错误,但多少找了点道上的渠道。任喻回过味来了:“挺坏的嘛。我还以为你们干这行的都自视甚高,特别如奉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