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料不到陷阱,她随口问:“嗯?是什麽?”
“怎样走到你面前,让你记住我的名字。”
猝不及防被撩到,她呆了半晌。竟然会因为这句算不上情话的情话感到面红耳热。装模作样地用手心扇了扇风,她僵硬地转移话题:“走吧,我们继续往上。”
周津澈没放过她。
一声意料之外的惊呼,下一秒严丝合缝地堵回齿关。
他的手掌垫在她与墙壁之间,掌根揉着缱绻馨香的长发,唇与舌霸道地攫取她的所有呼吸,舒意艰难地挣了下,两只细瘦手腕被他并在一起,抵到了墙面。
很凶的吻,一开始招架不住,慢慢地,竟然软化下来。
无限的眷恋和疼惜,一下接着一下,轻啄她湿红糜艳的唇。他瞳底很深,万般情绪,屈着的清瘦指节强势地顶起她下颌,拇指爱怜地揉着饱满可爱的唇珠。
她被吻乱了,不得不分出手梳理自己珍视如命的长长头发。那双春雨淋漓的眼睛,柔情百转地瞪了他一下。不知道眼周皮肤红得要命,媚而不自知。
要命。周津澈没说话,干涩地滚过喉结。
他垂着头,伏在舒意纤薄颈窝,贪恋地嗅她点喷耳後的香水,保加利亚玫瑰和焚香雪松,心甘情愿沉溺的气息。
急促心跳缓了又缓,她在他胸口不满地拍了两下,周津澈闷笑了声,舒意顶起小腿,不轻不重地研过某个地方,好不容易顺下来的呼吸转瞬低沉。
“别闹。”
舒意才不想搭理他,擡起他手臂,似挥鞭转轻盈地旋开脚步,小羊皮哒哒作响,裙摆蹁跹地飘过楼梯转角。
“你太过分了周津澈。”舒意得心应手地扮演委屈:“我在天台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周津澈觉得她不讲道理。
但是,她说得对,他的确不舍得让她等,一秒钟也不行。
歇了会儿,整理好西服外套和衬衫,不愧是裁缝街手工高定的质地,如此精良和考究,一番揉捏,竟也起不了几个褶皱。
刚要走,教室後门猛地蹿出来一个男生。
生面孔,长得倒是意气风发,那种十几岁小姑娘最喜欢的模样。
他吊儿郎当地抛着一枚银色硬币,歪歪头,笑起来有颗尖锐虎牙:“周津澈学长,久仰大名。劝你耽搁几分钟再上去。”
周津澈莫名:“你是谁?”
少年自报家门:“我是孟希弟弟。你应该知道我姐吧?这不重要。”
他了然,擡眼看了下长长的旋转楼梯,也不着急了:“你认识我?”
少年大言不惭:“不知道啊。只知道你是小意姐姐的男朋友——哦,我的意思是,能和她接吻的人,只有她男朋友,对吧?”
周津澈挑眉:“老公也可以。”
他仿佛被噎住,瞠目结舌半晌,很大人姿态地摇头:“哎丶哎。要不小蒋哥哥输给你呢?”
不知道舒意需要几分钟,保守起见,周津澈换了个姿势,和少年闲聊:“今天不上学?”
“我不是一中的,我念美本呢,考完试飞回来玩。”他再次抛掷硬币,眼也不眨地握在手心:“OK,时间到了,去拆你的礼物吧。”
周津澈没准备近段时间舒意突袭似的惊喜,他一边以男朋友的身份心安理得的享受,一边又觉得以自己贫瘠无聊的爱意,无法回报给她什麽。
已经爱到这个程度了,再多爱一分,这颗心和灵魂都要不属于他自己。
太好了。他想,他这个人,由内至外,由浅至深,应该完完全全丶不留馀地烙印蔚舒意的名字。
指端匆匆地摁了下眉心,他搭着重新刷漆上色的楼梯扶手。
时间枯荣有数,年轮如半分钟内走完的长阶,终于,那扇锈迹深重的蓝色铁门,缓慢吞吃他的视线。
心率再次过速,他一手按住胸口,亡羊补牢地压了压。
他的人生里很少有失控时刻——遇上蔚舒意後的每一天都不在“很少”的范畴内。
按部就班的考学丶工作,获得一些有助于擢升的头衔,身後还有父辈的支持,他比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幸运。
但是在她的热情璀璨的爱里,他又觉得,这不是抛掷硬币正反面的幸运,而是一开始,便知道了最终赌注和谜底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