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面对莫礼晗的沉默,她没有焦急地接着问她,更没有催促,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许是莫礼晗被她炙热的眼神感染,又或是单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无论怎样,她终于开口了。
“你经常替小深去惩罚人吧。”莫礼晗问。
这次为难的变成了白桦,这些事情莫总交代不可以让六小姐知道一丝一毫,莫总甚至从不在六小姐面前吸烟,她是怎麽知道的。
“你不用瞒着我,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知道,她是不是嘱咐你们不要告诉我。”莫礼晗揩了一下眼泪,换了个坐姿,靠在床头把方才麻的了腿舒展开。
“你不要误会六小姐,莫总她很在乎你的。”白桦怕莫礼晗伤心,解释道。
“就是因为她太在乎我。”
莫礼晗把头扬起,盯着天花板,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对小深小时候的事情了解多少?”莫礼晗闭上眼睛,开口问。
“只知道莫总的母亲去世了,莫家的人待她并不好,但唯独你格外照顾她,所以她也最依赖你。”白桦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嗯,从小没了母亲处处被人挤兑,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喜怒无常,情绪偏激。”莫礼晗眉头轻皱,“从小我们俩就相依为命。”
说到这里,莫礼晗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觉得相依为命这个词太过夸张了,毕竟在外人看来我们生于名门,即便最不如意也会比普通人幸福很多。”
莫礼晗滚了滚喉咙,似是不愿意回想那段记忆:“我们的爷爷思想封建,重男轻女,他本来就看不起小深母亲的职业,对于小深是女孩更是万般不满。我和小深走得近,他自然也不会多疼爱我。所以我并不觉得相依为命这四个字太过夸张,反而有些轻描淡写。”
“伯母离开之後,小深不爱说话,连我都疏远了。”莫礼晗睁开眼,眼尾留下一道泪痕,但唇角仍旧带着笑,“明明小时候一口一个姐姐跟在我身後,怎麽长大了就听不到一声姐姐了呢。”
“但我从不质疑她对我的在乎和爱。”
“伯母的离开和莫家有关,小深想把我和小辞安排到国外,一个人毁了莫家,毁了莫家的所有人。”莫礼晗顿了一下,手掌捏着被子的一角,艰难道,“要是这样的话,她也自己毁了。”
“可她就是这样,恨也偏执爱也偏执,她在所有的复仇方式中选择了最不值当的同归于尽。”
“而对于我,她更固执。她总想把我保护得毫发无损,谁要是顶撞我一下,她第二天就把那个人拽进地下室。具体干了什麽,你可能比我还清楚。”
“我从来没让过我妹妹选择原谅,但给我希望她能放下,哪怕是换一种方式去报复,至少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每天早上醒来我都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个冲动又干出什麽事情。一旦我给她打电话没打通就开始心慌,这个你也知道,有一次她不接,我就打到了你的手机里。”
“我真的很怕失去她,时时刻刻……”
“所以你觉得,如果小深知道林羽安这幅样子,她会怎麽做?”莫礼晗偏头,视线平静如水看向白桦。
白桦最了解莫离深的手段,如果她知道林羽安故意伤害六小姐,甚至把她推下过楼梯,莫离深一定sha了他。
白桦沉默良久:“那你也不能用自己的忍让来解决事情。”
“莫总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心疼……”白桦起身,坐在了沙发上。
心疼的不仅只有莫离深一个人。
“所以她不会知道,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莫礼晗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今天她跟我闹,特别像我们小时候的那样,有了秋酽之後,她的生活终于不再死气沉沉,我能看出来她很喜欢秋酽,她现在有了更多的牵挂,不会冲动的可能性也更大。”
“我一个当姐姐的,看着小时候那麽可爱的小丫头长大变得如此固执,手段果狠,自我折磨,我也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