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的,柔软的,把脸埋进小猫毛发中,如同睡进一片小型蓬松的云。
光是想象,就足以令人丢盔卸甲。
然而,想要吸一吸黑猫,就必须小心且不留痕迹,借着替他剪指甲,擦脸的名头,捏捏肉垫,揉揉毛毛的脸蛋。
只有借着“正事”的名头,才不会惹黑猫起疑,不令他生怨。
只是文文的黑猫不知道裴景声的险恶用心,那由青年变化的黑猫会觉察出那些细微之处的喜爱之心吗?
“喵。”微凉的触感印在小臂,黑猫不知何时跳上台面,前掌搭在他身上,视线落在不断涌出的清水中。
裴景声才意识到自己放任流水淌出太久,将长着猫耳的青年逐出脑海,关上水流,将碗碟放入洗碗机,“谢谢文文提醒,好聪明的小猫。”
对猫来说很值得一夸,对人来说大概不值一提。罗闵想,裴景声遵守约定,只将他看作黑猫,对于裴景声来说,他只是文文,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罗闵不需在与裴景声相处时,时刻斟酌审视自己的行为。
他在这儿,就只是一只猫。
大概,兴许可以这样。
这也是裴景声所需要的,如果只是如此,罗闵可以做到。
……
“别靠着窗,掉下去怎麽办?”男人手抵在窗边,有小块儿地方被猫烘得暖和。
罗闵从飘窗边起身,转身回视玻璃窗,坚固结识。
哪怕是裴景声尽全力撞上去,头破血流的可能性也比整块玻璃掉下百米高楼来得实际。
不过,他无意与裴景声争执,跳下飘窗,擡头看人。
“该睡觉了,吃饭前不就累了吗,今天早点休息。”末了,裴景声又极为民主地加上“好不好?”
黑猫点头同意。
拍摄排得紧,每分每秒都要求罗闵给出最佳状态,坐下喘口气的时间都少,觉都是插着空闭眼眯一会儿。
若非罗闵年轻身体底子好,连轴转了一周,怕是得爬着出影棚。
毛芸年纪长点,没爬出去,脚下和飘也差不了多少,道别时眼皮都擡不起来,不睡三天三夜回不了神。
罗闵能撑到现在,神志尚还清醒,已是不易。
不过,也处在断电的边缘,脑袋如蒙了层雾,反应慢了半拍。
洗漱後被裴景声托抱回去,对裴景声的解释:“辛辛苦苦把脚擦干净,自己走再上床会弄脏”接受良好。
柔软从四面八方包裹身体,思绪陷入黑沉的前一秒,罗闵才意识到,他完全不必再和裴景声共睡一床。
然而新换的床单被套淡淡的清香放松精神,黑猫来不及提出质疑已陷入梦乡。
裴景声在一侧留了盏床头灯,四周静谧无声,仅有黑猫沉沉的呼吸声,暖黄灯光被黑色毛发吞噬,照不亮黑猫藏起的脸。
裴景声靠在床头,骨骼立体隔开光影,他看着黑猫,似乎在想什麽,眼底却无思虑。
思绪起起伏伏,未进入心间,无言时光流淌,世界陷入黑梦。
睡意以难以抵抗的速度侵袭,裴景声以为自己难以入睡,却轻易坠入深层梦境。
未厘清的猫与人的边界,匿于内心未言的话语,尽在梦中成为真实。
梦,从裴景声反制青年续起。
是梦,裴景声清醒地认知到,除了他接触到的一切,尽是模糊不清的黑雾。
也因此,压制身下的青年,真实且清晰。
他是幻梦中唯一的白。
上一次,梦以黑猫结尾。
裴景声等着罗闵幻化为猫,在梦中,可随他心意行动,将未能在现实中达成的期待化为现实。
“裴景声。”声音在黑雾笼罩的空间响起,如天外来声。
裴景声应声,“嗯。”
罗闵拧着眉,看上去极为不满,“你在想什麽?”
裴景声在想什麽,罗闵怎麽会知道。
“我在想怎麽才能顺理成章地亲你的肚子。”裴景声毫不羞赧,丝毫不介意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这只是梦,当然尽可以为所欲为。
“想咬你的耳朵,看着很软很弹,不知道怎麽长得。”
“想把你从头到尾揉个遍,你全身炸毛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黑猫的样子和你很像,是故意长成这样的吗,招招爪子就有人扑上去把你带回家。”
“罗闵,我真的很喜欢你做猫的样子,不听话但很容易让我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