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府邸内,年轻的姑娘正坐在园中,看妹妹插花习画,忽然心口微微一刺,那种痛苦就好像落水的人丢了唯一的浮木,绝望的痛苦传至四肢百骸,书卷无力的滑落手中,一张略显陈旧的字条从里面掉出来。
那上面,是青涩幼嫩的字迹,写的很小,像是少女初初心动的羞怯。
公子春衫桂水香,远冲飞雪过书堂。
姜回在得知此事後,将自己在屋中关了半日。
出来後,便让绥喜打水沐浴更衣,细细打扮一番,换上一旁早就备好的一件水绿色裙裾,去了御书房。
「皇兄,上次臣妹险胜阿单余,您曾答允臣妹一个要求。」
姜回微微侧过脸,她与孟皎有三分相似,刻意将眼睛画圆,更添少女的纯真娇憨,再加上角度,相似的衣裙,便能与孟皎像上七分。
「姜回」是明帝和孟皎的女儿,而明帝在先帝死後与孟皎暗度陈仓,必然对她有情,哪怕这份情,远远及不上帝王权势,可哪怕只有一分因情而生的不忍和愧疚,或许都能在此时成为她赌赢的把握。
「你要什麽?」
皇帝已然年迈,看着这张久违而又时常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脸,竟然生出些恍惚。
仿佛看到了他与孟皎泛舟湖上,她笑着递给他一株荷花。
「臣妹心仪裴元俭,请皇兄下旨赐婚。」
「帝王之诺,一言九鼎。」姜回叩在地上。
郭家处斩,谢家流放,明家一族皆亡,裴家虽仍然屹立不倒,却也独木难支,不值得被放在眼中。
北朝数百年的世家大族近乎全灭,这位手段狠辣残酷的帝王终於收回了全部的权利,不再受人掣肘。
而裴元俭,这个知晓太多秘密的,皇帝手中的一柄刀,也彻底失去了他存在的意义。
姜回一开始就知道,皇帝未必真信裴容的挑唆,而是早就有此打算,顺着裴容的话将裴元俭关在府中,不过是顺手推舟而已。
至於为什麽没有将他下狱或者乾脆杀了他,不过是因为明家尚有反扑之力,留裴元俭还有用。
皇帝没有想到,明家竟无一人有谋逆之心。
「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便准了你。」
「谢皇兄。」姜回谢恩,却没有离去。
皇帝嗤笑一声,让太监磨墨,提笔写下圣旨,盖上玉玺扔给她。
姜回紧紧握着圣旨,长长松了一口气,却是再度跪下。
「陛下金口御旨,便是任何人不得违背。」
「圣庙祖训,若明家军全部覆灭,皇族之中需选出一人,代帝王御驾亲征。」
「裴元俭,当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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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将军志》记载,永和年间,将军明铮,有燕然勒石之功,为将治军严明,岁拜帝恩。其子明昭,极擅长枪,终年十九岁。
其谋略心志,对手深以为惜,曾有一句。人生可弃美女烈酒,行路轻车简从。唯独不能不遇明昭。
明家军上至将领,下至士兵,无一人逃跑畏怯,皆忠勇。
此,入国志。
第106章丶城楼诀别
◎尾声◎
姜回以圣祖训要挟,逼的皇帝不得不允,却惹皇帝盛怒。
不准姜回与裴元俭行大婚之礼,府中不准张灯结彩,不准宴请宾客,免除一切婚俗之礼,且今日入裴府,不设公主府,不得用长公主仪驾。
长公主成婚,没有钦天监测算吉日,没有婚仪嫁妆,如此潦草寒酸,引得百官议论纷纷。
姜回握着圣旨,领着绥喜踏出御书房,一步步走出皇宫。
刚出宫门,便看到等候在马车旁的薛衡。
「长公主,臣身份低微,不堪为长公主送嫁。」薛衡顿了顿,明明方才在心里练习了那麽多遍,却仍旧在开口时忘了身份之别,说了不该说出口的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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