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街道上最热闹的时刻,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沈梨初一袭水蓝色长裙从马车上缓缓走下。
她今日所来的地方是帝京城最大的酒楼,瑞金坊。
店小二见来人之后,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她就朝三楼的雅间去,“姑娘,贵客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多谢。”
沈梨初应声后,转身进入雅间。刚踏入房间,就嗅到一股浓烈馥郁的馨香,她将目光投向到慵懒斜靠在矮椅上的女子。
那名女子穿着齐胸上衣,墨色的薄纱笼住她婀娜的身躯,纤细的手腕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铃铛,就连脚腕同样也是点缀些铃铛,一头乌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
“没想到你还真来得及?”
沈梨初轻笑一声,在她面前落座。
贺兰鸢拢了一下长发,单手托着头,“恭喜你了,计划顺利实施。”
沈梨初和贺兰鸢属于不打不相识,但事实上也算是她的一种预谋吧。
在小说中,段嫣嫁给谢怀景多年无子。在一次偶然的游玩之中,段嫣结识了贺兰鸢。而贺兰鸢居然是个神隐山林的神医,给她开了药之后没多久段嫣便有了身孕,心爱的女子有了身孕,谢怀景怎能不开心,于是这后位自然就是她的了。
而这一世,早在三年前的某天,沈梨初在夜市游玩时意外认识了贺兰鸢,没想到这一世她误打误撞的倒是提前结识了一位贵人。
贺兰鸢转过身从一旁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递给她,“送给你的,新婚贺礼。”
“我亲自养的蛊。虫,你可要好好善待它们。”
沈梨初接过盒子,正欲打开之时,被她大手直接给扣住。
“等你真正需要的时候再打开,否则可就无效了。”
“行吧,不过我怎么知道该如何用呢?”
贺兰鸢笑得张扬,“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你只管计划就行。”
“有阿鸢姐姐在,我的计划自然是顺利的。”
贺兰鸢比沈梨初要年长两岁,两人结交后,沈梨初总爱喊她阿鸢姐姐。
她这声姐姐喊得极甜,贺兰鸢很是高兴,在离开之际又递给了她一个包裹,说是可保命的。
半月后也就是六月初八,宜婚嫁。虽说她只是侧妃,但这是皇上赐婚,她又得了太子妃的一半仪仗,这迎亲队伍看起来相当宏大。
十里红妆,马车井然有序队伍,从街头排至街尾,满城的树上都系着红绸带,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场大婚。
迎亲队伍从皇宫出发,由一队队身着华丽服饰的侍卫引领,手持彩旗,骑着高头大马,沿途吹奏着喜庆的乐曲,吸引着路人的目光。队伍中,轿子稳稳地承载着新娘,四周簇拥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和嫁妆。
沈梨初身着比大红稍浅的绯色嫁衣,头戴金凤冠,珠翠环绕,喜扇遮面,只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美目。她坐在轿中,轿子缓缓前行。
她是太子侧妃,不需要行跪拜之礼。抵达东宫后,便第一时间送到了她日后要久居的宫殿,长乐殿。
她手持喜扇,按照规矩被香菱扶坐在床榻边上,等到人都走出去后,沈梨初才慢慢放下喜扇,端了好几个时辰她的手臂早就麻了。
这长乐殿的陈设,繁花似锦,顾盼生辉。中央的华贵八仙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青花瓷器,花瓶里插满了清雅的花卉,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桌旁的椅子则是用细腻的丝绸缠裹,颜色绚丽。
沈梨初打量一圈后,很是满意。按照时间来看,谢怀景现在对她无感,一般不会用心待她,所以这长乐殿的一切想来也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这个婆婆倒是比儿子好太多了,她可一定要和皇后搞好关系,怎么着她也算一个大腿吧。
等到夜幕降临,宴席散去,谢怀景望着长乐殿内红烛高照,今日是父皇赐婚,而沈梨初又是太师府嫡女,名门贵女,纵使他心中百般不愿,却也还是推了门进去。
谢怀景俊逸的脸上无任何的笑意,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沈梨初的身边。
女子的面容被喜扇遮住了大半,只能看到她满头的珠宝,一袭绯色的嫁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恰到好处的展现。尤其是她接近瓷白的肤色和嫁衣的对比,整个人娇俏又怜爱。
谢怀景打量了几眼后,眼神平静无波,上前几步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手中的喜扇给抽走,随手便是一甩。
感受到和小说中描写相差不了多少的动作举止,沈梨初此刻演技上线。
“妾…参见太子殿下。”沈梨初声线轻颤,娇娇软软的喊了一句。
她的眼睫不自在地眨动,好似被惊扰了一般,一双妩媚迷人的狐狸眼惊恐的瞪大,若是看得仔细些便会发现里面泛起了点点水雾。
谢怀景身为太子哪怕不主动,也自会有各样的女子主动凑过来。更别提东宫里的赵敏静,他向来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开始对沈梨初并无多在意。
但取下喜扇后,他却有些始料未及。喜扇之下,竟是这样一张有着倾国之姿的面庞。
她的容颜宛若画中人走出,五官精致如同雕琢,眼似秋水之潋滟,唇瓣红润如樱桃,每一处轮廓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美得让人心动。
谢怀景与她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只觉得胸膛加剧起伏,脸颊滚烫,连带耳廓也跟着一阵燥热。
短暂的片刻失神后,谢怀景神志清醒了过来,声音略显低沉的“嗯”了一声。
今日的男主倒是和上一世的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大婚的缘故,谢怀景一袭大红婚袍,粗粗一瞧风流倜傥不谈,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艳丽多情,一双丹凤眼勾魂夺魄。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沈梨初的两行清泪从眼中夺眶而出。
谢怀景刚恢复的神志瞬间凌乱,“你哭什么?”
只见沈梨初小手胡乱的抹去眼泪,眼眶微红,“妾身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直说便是,孤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