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抱着沈知安,心里满是後怕,反复地喊着沈知安的名字:
“沈知安,沈知安,沈知安。”
沈知安眼中的戒备逐渐消失,神色变得茫然。他整个人被周燃的怀抱紧紧锢住,可是并不觉得窒息,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半晌,他把头埋进周燃怀中,委屈喊道:
“周燃……”
这一声喊出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哭声逐渐放大。沈知安从来没有这麽放肆地哭过,他张着嘴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毫无形象可言。
周燃听得心神俱碎,只好拍着沈知安的背慢慢安抚。
门外的孟芝影神色有些黯然,握紧了手中的文件袋。
三十分钟前。
沈淮在周燃出门後忽然拿起手机订了个外卖。他知道瞿溪会在哪儿,所以订了个就近的外卖送过去。
只是一个提醒,瞿溪不蠢,他稍稍提醒,那人就可以及时收手。
说不清他到底想救的是沈知安还是瞿溪,但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要理个清楚。
以瞿家的手段,瞿溪不会被罚得很重,但瞿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後很生气,直接把瞿溪赶去了国外。说是惩戒,其实也是种保护。
但沈知安在冷静之後又想起一件事,沈淮在拿出刀之前就表现出了不适,还险些摔倒。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周燃,那人稍微思索一番,就有了猜想。
在沈知安进去之前,就只有陈琪和瞿溪进去过,陈琪不可能害沈淮,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周燃没有挑明,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沈淮。
沈淮没什麽反应,只是找医生拿了检查报告。
“……”他拿着检查单,抹了把眼泪,然後说:
“我知道你想我干什麽,如你所愿,我不会放过瞿溪的。”
他跟着瞿溪去了国外。
医院里。
“……”沈知安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的苹果早已氧化变黑。
十分钟前,陈琪和沈庆阳来看他。
他只问了一句话:
“瞿溪要做什麽,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那两人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没事就好。”
沈知安低着头,眼泪滴在纯白的被褥上,“你们都知道。”
他开始重复这一句,像陷入了沼泽中,越挣扎陷的越深,越难以呼吸。
沈庆阳脸色一黑,一巴掌拍在床栏杆上,呵斥道:
“沈知安!你究竟想干什麽?你吃沈家的,穿沈家的,这麽多年,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知安是沈家从孤儿院收养的,收养那年,沈知安十岁。
陈琪替沈庆阳顺气,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温声道:
“知安,别惹你爸生气了,这件事说到底也没造成什麽严重的後果,我们也是心疼你和淮儿,以後你就好好和周燃过日子,这件事就这麽算了。”
沈知安擡头看向病床边的两人,心中最後一丝牵绊也随着眼泪消散。
周燃说的没错,家庭并不是靠血缘维持的,而他们甚至连血缘都没有。沈知安吸了下鼻子,说:
“我不想看见你们。”
“你!”沈庆阳伸出手一指,仿佛又要骂。陈琪朝他使了个眼色,按下了沈庆阳的手。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琪拉着沈庆阳离开,出门时正好遇见周燃。周燃对他们没什麽好脸色,一个眼神没有给,进了病房。
也在十分钟前,孟芝影和他说了一些关于沈知安被收养前的事。
如果没有沈家人横插一脚,沈知安或许会成为孟芝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