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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第2页）

“我今天网恋超级成功！照片如下！”几个表情包，极其嚣张嘚瑟。照片不知道什麽时候拍的，只是一对比耶的手，其中一只光滑细腻，一看就是女生。

他在照片下发：嗯，我看见了，他们很配。

群里异常安静，谢不野滑了半天没发现唐苏泽的消息，这不对劲。

他猜到了吗？

坐立难安，他掏出话剧票，捂久了票已经变旧，上面的字在汗水的浸染下模糊。

这时，服务员端着牛排经过，脚下一滑！盘子打到手掌，铿锵！碎成几块。冒着油的牛排压在票上，谢不野心一沉。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服务员鞠躬再鞠躬，拉着他的手臂要看伤。

“别碰我！”

他抽出已经看不出“恋爱的犀牛”大字的票，顿时有乌云笼罩在心头。

“给我纸。”

服务员慌不择路地打翻纸盒抽出几张递给他，战战兢兢在一旁道歉。

很快有人过来，谢不野擦干油渍，尽管无药可救沾了一手油腻，他还是皱着眉对人说没事。经理说可以赔偿，他没要。

本来准备扔掉，现在提前销毁而已。

李静芠买菜後回到家，打开房间就看见谢不野像木雕一样发呆，走进一看，原来是对着一张纸片呢。

屋里很暗，李静芠走到门口打开灯，看清她儿子愁眉苦脸，轻声问：“是不是重要的东西被弄坏了？”

“……不是。”

“那就没关系呀，等会儿记得出来吃饭啊，今天只有我们俩呢。”

谢不野一头倒在床上，再次翻出手机看，唐苏泽依旧没有在群里说话。

是被发现了吗？

他不敢想。

整个假期唐苏泽没有在群里说过话，也没有和谢不野发过消息。他的心情一日比一日糟糕，回校的日期越近，凌迟的感觉越重。方藏三番五次的邀请他直接给拒绝。

李静芠以为他放不下那张票，偷偷看过，仔细辨认也只认出“恋爱”两个字，上网查了很久，觉得应该是张话剧票。她准备买一张，却被告知售罄，苦恼了一会儿。

不过最後几天，谢不野心情好转，李静芠也跟着好些。

距离回校倒数第三天，唐苏泽在群里发了这些天来的第一条消息：家里出点事，可能後天回来。

谢不野第一个回：嗯。

假期也不是全部安宁。谢淮明几乎每天喝得酩酊大醉，辱骂别墅的每一个人，其中李静芠母子俩最多，但他丝毫不敢提谢靖的母亲。有一天谢茹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跟谢荣撞上，谢不野被迫看上一出好戏。

那个男人他认识，叫龙硕，赌场里的熟客。他高中逃课有时爬到隐秘赌场旁的公园里最高的大树上，多次看见他出入。有一次他被打得厉害，谢不野才记住他。

不过谢茹明显知道，就算不知道，谢不野也不打算管这闲事，谢靖显然也不想理。

最严重的还是倒数第二天夜晚，谢淮明闯进来，朝李静芠骂。

谢不野砸晕他，把他拖到外面去。

他把母亲关在房间，然後从厨房里拿把小刀，抵在谢淮明的脖颈。

他被气疯了。

头顶垂落的设计复杂的吊灯，红木雕镂的栏杆，明丽绚烂的壁画，不止一处的金碧辉映，不止一处的纷华靡丽。

然而这里即将发生血腥。

今天先给他个教训，谢不野想，然後握紧了手里的刀。这刀下去，不知道能淌出多少血红，他又想。刀尖持续往下，抵在肌肤，贴近血管，淌出一点血。

他这时冷静得不像个十七岁的孩子，也不无畏得像自由追风的少年。流淌在富丽堂皇的丑陋，也流在他身上，阻止他的，却是他血液里一半流淌的不那麽卑劣的部分。

谢不野闭上眼，刀尖在一层层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