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有钱花没?”
“够的,我暑假兼职赚得很多呢。”
“有出息啦,高材生!”
男人看着眼前还稍显稚嫩的青年,身上的衣服他去年还见过。路上见到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背着个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遥想小时候也是这样,从村里的小学放学後也孤零零地走回来。
唉——他夹了筷肉到唐苏泽碗里,“真是长大哩,受委屈了也不红眼睛了!”想当初,小娃在过完年後偷偷在房间哭了一天一夜!
唐苏泽一阵鼻酸,木筷在碗底敲出细微的声,他低下头笑,附和道:“毕竟长大了嘛。”
车站出口。
谢不野拢了拢帽子,又掏出手机对着黑屏看了一遍又一遍,保证没有一根发丝漏出来。不放心,又理了理帽檐。
好丑。
从昨晚气到现在,谢不野见谁瞪谁,宁烨宏和夏鑫在他的眼皮底下战战兢兢了好久。两人多次欲言又止,都在谢不野视线斜过来时自觉闭嘴。
进冬的天临近傍晚,就灰蒙蒙的。
三个人就像三座石雕,矗在一块。细看,最左边的先动了。宁烨宏搓了搓手,往中间靠,哆哆嗦嗦:“你们不冷?”
夏鑫从口袋里掏出暖宝宝,大惊:“你没有?”
宁烨宏更惊:“我怎麽会有!?”
两个人齐齐向右边望去。谢不野似有感应,瞄了一眼暖宝宝,“哪里来的?”
“做志愿的时候送的。”
“我也做了,我怎麽没有?”
“因为你走得早。”夏鑫回忆起来了,换上了一副怨气,“你的任务还是我替你结束的。”
某人自知理亏,“那丶那我後面还是请你吃过饭了。”
“食堂的饭。”
“……那为什麽谢不野也没有!?”
“因为他俩和我们不是同一个活动?”夏鑫还想说,被谢不野打住——
“唐苏泽出来了。”
谢不野先带头往前走,走得快了,又慢下来,稳了稳帽子。另外两个人就先冲上去,直直撞得唐苏泽往後退,发出一连串笑声。
他走近了,憋着闷气,一句话不说。
宁烨宏勾住唐苏泽脖子,“你小子,害我们等多久了,还不快快请我们吃个饭!”
“高铁晚点了,不好意思。”
谢不野咳了一声。
他听见一声轻笑,随後一只手伸过来要揭开他的帽子。谢不野啪的一下拿掉了,较劲似的锁着对方的手腕,以免被突袭。
宁烨宏瞥了一眼,幸灾乐祸地在唐苏泽耳边悄悄说:“别看了,小心被骂。”
当面对他图谋不轨?
谢不野还没想清楚,唐苏泽又伸出一只手,“谢不野,给我看看。”语气就像哄骗小孩的糖果。他悄悄把另一只手缩回口袋里。
帽子被拉开,露出一个寸头。
唐苏泽不禁笑了,“剪头发了?”然後小心感受了这扎人的触感,上瘾似的碰了又碰。
谢不野不高兴:“不好看。”
“哪有?很——酷。”唐苏泽怕把人惹恼,终于收回手,嘴角止不住上扬,重复了夸赞,“真的酷,酷哥!”
宁烨宏见这氛围自己快要被排出去了,拉着夏鑫一起凸显一下存在感:“是啊!酷哥!”俩人成功荣获一枚眼刀。
“走吧,去吃饭,你们订好位置了?”
“订好了,那我打个车。”
酷?谢不野还沉浸在这字眼里,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把帽子重新拉上。下一秒就被人拽着往前走,原来抓着唐苏泽手腕的手到现在都没松开,不知道什麽时候被人反抓了。
手心一直被人牵着,直到上车才松开。
宁烨宏抢着坐在副驾驶,谢不野坐在其馀两人中间。他偷偷朝一侧瞟,两天不见,还是有一点点想念的,他如此给自己理由。瞟得多了,尤其在经过路灯时,发现唐苏泽脸有些微肿。
谢不野立马紧张,挠了挠唐苏泽的手心。唐苏泽转过头,歪下来靠近瞟了他很多眼的寸头,“怎麽了?”
“你脸怎麽了?”其实他想问你被谁打了?
“哦,没怎麽。”唐苏泽拉过他的手,“很冷麽,手这麽凉。”
谢不野没被他转移注意,但是,但是唐苏泽要是真不想说,他能做什麽。略有些泄气地把两只手都塞进唐苏泽手心,发愤地说:“就是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