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经历的那些她知道,她经历过的裴原清楚,他们都没有去提起。
心相通,不必说。
“……”
他切着牛排,牛排里偏红的色调呈现在铁板上,轻轻挤压便出了汁水,大概是六分熟,然後进了他的嘴巴里,干巴巴咬破肉丝,吞入喉咙。
白葡萄酒杯照应他的面容。
有些不安。
说实话,他不是没有後遗症。
身体行有时会痛,他分不清哪里。
最明显是他的记忆,明明前一天还是车祸里,然後有段梦般的哭喊,与迷糊重重的小巷。
接着他醒了。
却被告知已经是二零二四年,尽管当时有股迫切的预感,但那股隐约的不安还是冒出头来,直到他浑然忘记,彻底占据内心。
他应该是,睡了一个觉。
睡觉前未解决的心事依旧会重现,不会消失。
很多次,他都会在梦中苏醒。
吓得一身冷汗。
梦里都是高三时候的记忆,有些犄角旮旯本应不记得,却在梦中出现,有时还会有魏文洲的身影,那时他跟魏文洲关键逐渐变好,甚至可以称为铁哥们。
因为之前跟魏文洲有距离,他身边的那几人,裴原团体玩不错。
但涉及到魏文洲就不怎麽合得来。
他总是感觉到那几位对魏文洲的观感很复杂。
只要魏文洲不在,大家玩得很不错,但魏文洲在,似乎成为了分裂,形成了连个极端。
很奇怪。
不过裴原忙着做视频,没多去掺和。
在无数次的梦中,裴原已经不清楚,究竟是对这些友谊的惋惜,还是对过往的怀念。
或者可能还有亲眼目睹下坠的无助感。
事情很早就结束了。
只是里面的人,对那段记忆还未结束。
仿佛还有条支线,不断蔓延。
这条线悬空在原地转圈圈,往前走,不断往前走,却困在想象中的前方,停滞不前。
他约过心理医生,没什麽用。
後面逐渐影响到他的现实生活,被父母拉出去旅途了,就碰到了车祸。
车辆在後面,他们很幸运。同样不幸的是,他在帮别人拿後备箱的撬棍时,靠近大货车撞击处,他躲了一阵,但还是不幸被撞到了,伤是轻,重伤在头部。
唯一庆幸是,他没感受到多少痛苦。
醒来已然在医院。
裴原突然发问:“到底是为什麽?”
他没有对着谁说,仅仅探究内心深处的问题。
原本还有些急躁,直到姚然拉起他的手,在他人高谈的餐桌下,两只相近的手紧紧相连,高挂水晶灯璀璨,红绒丝餐布作为照应,隐晦藏在这片热闹之下。
唯有他们。
桌上依旧是那副表情,桌下十指相扣。
隔着两层皮肤,将沸腾的温度传导,脉搏隐约跳动。
“怦怦”一声,难得抚平那层不安。
快半年了,就算那是梦,也算个噩梦,不可能回到当初,也不可能在拥有盛夏时候的嬉闹了。
困在他心里,不过是自己助长造成个“假想敌”。
他拥有个同伴。
不必再畏惧“假想敌”了。
裴原又想起了记起来的瞬间。
医院的那一眼对视,若隐若现围漂浮在脑海里的她立刻破了屏障,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不用去深想,那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