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
天空瓦蓝澄净,白云一道轻烟无数。
人声鼎沸里,新娘子笑着背过身後,腰间系着玫瑰,手上握着捧花,花瓣娇艳欲滴,素手轻擡。
下一秒,弧线划过天际。
身旁的人都退开。
谢沛然擡起眼,还没反应过来,捧花就落到了手中,她再擡眼,就撞进吴妙得逞的笑容里。
明明化了明艳大方的妆容,一笑起来,却还是一副欠欠模样,好像一瞬间又回到大学时期,天天在她耳边夸张地说:姐姐是不是暗恋人家?
啧。
谢沛然低下头,轻嗅捧花,耳边响彻此起彼伏的欢笑祝贺声。
“恭喜啊姐姐。”
吴妙拖着鱼尾婚纱下来敬酒,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地看着她。
谢沛然晃了晃捧花,挑眉:“蓄谋已久啊。”
“不是说只是图脸吗?”
不是说,就算crush答应也不谈吗?
“哪里只是图脸了。”
吴妙端正表情,义正言辞:“我明明还说了腹肌和吉他。”
“哦。”
沛然碰了杯,喝下酒,然後往前凑近,在她耳边轻笑道:“我怎麽觉得,光图腹肌和吉他到不了结婚这一步啊?”
吴妙舔舔唇,眼神飘忽,越过谢沛然,看向不远处正在敬酒的新郎,新郎侧颜线条流畅,身材挺拔,眉眼间笑意盎然。
她忽然小小声说了一句:“都图腹肌了,再图点别的不是很正常。”
“哦——”谢沛然笑了,笑容意味深长:“理解理解。”
“人之常情。”
耳朵一下泛上粉红,吴妙恼羞成怒,别过脸去:“人家好心给你捧花,你还调侃我!”
“花挺香的。”谢沛然又闻了闻,轻笑:“不过没必要特意给我,我想结的话现在就可以结。”
只是她一直没有这个打算。
刚坐下来用餐,旁边就落下一道黑色的人影,温拂容洗完手回来,看着鲜亮的花朵,轻道:“拿到捧花了?”
“送的。”
想到吴妙刚才的话,谢沛然稍稍扬了唇,看着他说:“据说捧花的寓意是传递幸福,接到捧花的女生就会成为下一任新娘。”
“所以。”她扬了扬下巴,一只手撑着脸,轻笑:“你要不要考虑跟我求个婚啊?男朋友。”
温拂容明显愣了一下。
继而不可思议地擡起眼来。
语气轻颤:“你不是不想……”
“那没办法啊。”
谢沛然低笑一声,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花香,看着温拂容的眼睛,恍然间又回到许多年前那个潮湿的夜晚。
少年捧着花,眼神柔和而坚定,语气温柔虔诚:“那我希望——”
我能配得上你的第一次恋爱。
“谁让你是第一个。”
她靠过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唯一一个,让我想答应的人呢。”
因为是你啊。
所以,可以。
*
回来时是黄昏。
阳光滤过蓝色的窗帘,投下大小不一的菱形光块在白色的窗台上。
谢沛然喜欢飘窗,所以买房的时候特意选了有飘窗的房子。
“为什麽喜欢飘窗?”
温拂容曾经问她。
因为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雨天,比如晴天。
屋里屋外,都是风景。
太阳渐渐爬下山腰。
光块踱至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的手腕,从凸出的尺骨抵达女孩柔软的腰间,再是褪到胸口的紫色连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