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以後不抽了。”
司泽低着头应着,唇角的弧度略微扬着。
他看着温拂容走出去,背影渐渐远离,门将合上的一瞬,手机忽地响起提示音,是医院发来消息。
他低头一看,脸上浮起意料之中的微笑。
肺癌,ⅢB期。
他即将远赴德国治疗,也许没有归期,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後一次见面。
“听说你下个星期也要去外国啊……”司泽半阖起眼睛,似是有些困了,手指却还点着桌面,摸到了另一盒烟。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在德国见到你。”
“……温馨儿。”
……
温拂容走出小区,就看见谢沛然坐在对面的咖啡馆里,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麽,桌上的拿铁冒着热气,雾蒙蒙湿了边上的玻璃。
她转过头来,看见他。
“谈完了?”
“嗯。”
“谈了什麽?”
“祝我们新婚快乐。”
温拂容的手指碰着热腾腾的杯口,大致说了一下刚才的内容。
说到一半,忽然听到一阵人海浪声,咖啡厅里的人都向外看去。
是雪。
罕见的,在南方下的雪。
洁白的,轻盈的六棱花往下落,落到的女人秀丽的乌发里,落到女孩红扑扑的脸上。
“我还没看过雪……”谢沛然轻声细语,像是怕惊到了这场小小的雪。
“右华隔几年会下一次。”温拂容拿出纸巾,擦了擦起雾的玻璃,想让她看得清楚些:“比这场要大一些。”
“出去看吧。”
谢沛然说着,喝完了最後一口热拿铁,温热的液体渡让着能量,平衡着体温。
“外面有点冷。”温拂容把视线转回到她身上。
“冷再回来就是了。”
“那好吧。”温拂容看着她笑,伸出手去,顺从地嗯了声:“听你的。”
推开门去,风倒不如想象中那麽暴烈,雪轻柔地落入掌心,带着微凉的冬天气息和来年春天的希望。
“明天春天会好很多吧。”
谢沛然低下眼看了看手心的雪,轻声道:“都说瑞雪兆丰年。”
温拂容看着她:“会吧,明年春天的气温应该会稳定些。”
雪花慢慢在掌心融化,谢沛然忽然擡起头来,轻声唤他:“温拂容。”
温拂容顺着她的声音低下眼:“怎麽了?”
谢沛然定定地看着他,弯下唇:“没关系的。”
温拂容怔了一下:“什麽?”
下一秒,谢沛然抱了上来,像一簇冬日里的火苗猝然围了上来,把他包裹在内,耳边仍旧是她温热的吐息,悠长地洒落在耳廓。
“我最爱的人是你。”
他听见她这样说着。
脑内一瞬间响起司泽刚才的话,又立刻被她绵长的话语取代了,然後反反复复,她的声音在脑海里循环起来,司泽的话彻底消散在角落里。
片刻後,他默默地回抱住她,用力地点了下头:“我也是。”
所以。
让我们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春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