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晚饭时间,李清华感慨:“这好好的人,说跳楼就跳楼了,留梁颂一个孩子可怎麽办。”
宋广平:“就是啊,为了孩子也得活啊。”
他们感慨之後,喊了宋宜年:“乐乐。”
宋宜年看着他们,李清华说:“你和梁颂是同学,你记得多关心他一些。”
宋广平:“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你看他那个爸,哪儿有不让孩子上学的!”
他们又吐槽起了梁总的不是来。
宋宜年默默地吃完饭,回到房间,给梁颂发消息。
可消息石沉大海。
之後几天,她也陆续给梁颂发消息,可梁颂没有回复过只言片语。
2016年的夏天对于宋宜年来说格外漫长。
没有任何学业压力的两个月馀,整日流连于图书馆,或着和好朋友一起厮混整日。
宋宜年在八月初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毫无意外,是京大的经济系。
班级群里整日都是同学们晒录取通知书的消息。
大家或许有嫉妒,或许也有不甘,但在自身灿烂和美好的未来之前,并没有人会将这种负面情绪放大。
大家在欢乐之馀,偶尔有人会産生新的疑问——梁颂呢?
这个暑假,没有人见过梁颂,也没有人从梁颂那里收到任何回音。
就连班主任让大家填写的毕业去向里,梁颂那一栏也是空空如也。
有人来向宋宜年询问梁颂的去向。
宋宜年苦笑,她也没有比大家知道得更多。
她偶尔听到过一些和梁颂有一些关系的消息。
比如,他家里的企业忽然被省里的调查组来调查,之前的一些问题还上了新闻。
但这些不足以伤筋动骨,梁总的企业已久在平稳运行。
宋宜年偶尔上楼时,会对着隔壁许久没有张开的大门陷入长久的思索。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和梁颂曾经距离那麽靠近过。
宋宜年去市图书馆看书,她也会想起梁颂,想起他们的初遇。
她还没有问过梁颂,他对那一天,她差点在结冰的路面摔倒有没有印象。
她在外国文学的暑假里找到一本《追忆似水流年》,她想到曾经梁颂看过这本书。
这是一部大部头,意识流,很难啃下来,她想试一试。
宋宜年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随机翻开一页,一段句子映入眼底。
“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宋宜年下意识地想,她记得。
她记得关于梁颂的全部记忆。
关于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深刻地记在脑海里。
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穿得质感不错的毛衣;说话时喜欢看着对方双眼;还有他写在黑板上,潇洒利落的名字。
还有在月色下,两人交错的身影,还有那天她被乔嫣撞倒,他背起她。
他尚且青涩的身体里好似藏着远方的月亮,他突起的肩胛骨好似还硌在她的胸口。
只要回想起来,胸口就会泛起细密单的疼痛。
宋宜年惊恐地发现。
她似乎从未拥有过梁颂,可从遇见他那天起,她就在不停地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