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
萧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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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福殿。
冯昭仪和冯月知道了冯雪被人抓到宫正司。
冯月急得不行,“姑姑,非大过不进宫正司,阿雪是在谨慎不过的人了,这些年就没出过错,怎麽会被人抓进宫正司……”
冯昭仪还在病中,听到消息,强打起精神起来,“现在宫里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越是慌张的时候,我们越不能急,我先找人问问阿雪她们是因为什麽事进宫正司的,总得弄清是什麽事。”
冯昭仪没多久就得到了确切消息,冯雪和林尚书得罪了孙棠。
六皇子登基在即,孙棠如今春风得意,风头正劲,她说冯雪和林尚书有罪,谁也不敢反驳。
冯昭仪知道自己无法和孙棠抗衡,只能暗中送点伤药过去,冯月主动请缨,拿着药和吃食去看冯雪。
夜半时分,冯月披了件黑色披风,趁着月色,溜到宫正司牢狱门口,冯昭仪早就和看门的人打好了招呼。
看门的内侍看到冯月,让她打开自己的包袱,看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些药和吃的,都是很寻常的安全物品,没什麽不能带进去的,冲冯月点了点头。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穿过一个又一个牢房,牢房里阴暗潮湿,带着皮肉腐烂的味道,不时有老鼠穿过,内侍带着冯月到了关押冯雪和林尚书的牢房。
看门的内侍低声嘱咐冯月,“快些出来,不要耽搁太久。”
冯月点点头,给看门的人塞了一块银子,“给大哥打壶酒喝,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看门的内侍掂了掂银子,挤出一个笑,“姑娘放心,我会照顾林尚书她们的,时间紧迫,我就不打扰你们呢了。”
看门的内侍背影消失在冯月的视线里,冯月才敢和冯雪说话。
她抚着冯雪沾着血迹和污渍的发丝,满眼心疼,眼中含泪,“阿雪,我和姑姑都知道你们是冤枉的,但是现在孙棠势力太大,姑姑救不了你们,只能让人在暗中照拂一二,我就更没用了,出了事,我只知道慌神,什麽都做不了……”
冯月边说边把包袱里的糕点,伤药拿出来递给冯雪。
林尚书和冯雪身上血迹斑斑,此时饿极了,抓过糕点就吃。
冯雪把糕点撕成小块喂给萧沅,给他喂了口水,看他吃了才放心。
冯雪将头抵在冯月的怀里,想从姐姐的身上汲取温度,“姐姐,我好疼……”
林尚书缓过劲了,告诫冯月,“孙棠为人心思狠辣,睚眦必报,况且她现在风头正盛,不要跟她发生正面冲突,否则吃亏的会是冯昭仪。”
冯月点头,“我会告诉姑姑的。”
看门的内侍过来催,“一会儿我就要换班了,有什麽事儿下次再说吧。”
冯月担心被换班的人发现,“阿雪,等姐姐下回来看你,伤药你们要藏好,别被人发现了。”
冯雪用力点头,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到下回,“姐姐,你回去千万告诉姑姑明哲保身,不要轻举妄动。”
冯雪心里想着,自己死不足惜,千万不要牵连姑姑和姐姐。
冯月答应下来,在内侍的催促下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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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泠泠的月光投射到牢房狭小的窗子里,夜里的风显得格外寒凉。
萧沅打得发起了高烧,冯雪把他搂进怀里,像搂一只小猫。
三个人就着稻草,迷迷糊糊睡着了。
後半夜,冯雪突然惊醒,她用手去摸萧沅的额头,很好,应该是姐姐带来的伤药起了作用,萧沅原来滚烫的额头,现在也凉下去了,恢复成正常的体温。
冯雪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之前自己去送崔侍中的事了。
那时候,崔侍中也坐在这样一个牢房中,那样才华出衆又高傲自尊的女子,最後只能落于一滩污泥中。
崔侍中当时在想什麽呢?
夜凉如水,冯雪却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身上一凛,汗毛倒竖。
冯雪望向视线来处,原来是林尚书。
林尚书不知道什麽时候,也醒了,看冯雪望向她,轻声开口,“你受我连累,我总要告诉你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