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言,你心里有好多好多人啊,”楚怀安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我在好多人好多人里吗?”
二人离得极近,沈清言侧过头仿佛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好像在祈求什麽。
这算勾引吗,沈清言问自己。
宴会终于结束,宁远没扶楚怀安,看样子估计醉得不是很厉害。宁远朝她点了点头後追了上去。
沈清言锤了几下僵了的腿,把完全起不来了的林清影拉起来,“怎麽样,能走吗?”沈清言问。
“等会儿,等会儿……”林清影腿软的不像样,根本提不起劲来。
姚莲心经过她们俩,啧啧称奇:“真能忍啊小林。”说完被林清影揪住了衣服。“干嘛?”姚莲心用力拽愣是没把衣服拽出来。
“拉我一下。求你。”林清影能屈能伸。
沈清言和姚莲心一左一右搀着林清影,把她拉到了马车上。
“谢啦。”林清影拉开帘子朝姚莲心摆摆手。
“走吧,我们也回家。”沈清言小声说。
“世子!世子!”楚怀安被宁远的声音喊醒。
楚怀安酒量浅,喝两三杯就醉,以前算是个不会发酒疯的人,宁远才没有在他刚才想喝酒的时候阻止。楚怀安醉得浅,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所以瑞王府的人在他出门参加宴席时会把马车换成最大的一辆。
昨夜楚璇琅飞箭传书说要跟楚怀安今晚在兵部尚书府见面,因此车快要行至兵部尚书府时,宁远叫醒了楚怀安。
楚怀安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快到了吗?”
宁远点点头,给他递过外衣去:“快了。不过今日沈大人见识了世子醉酒……幸好殿下的酒品不至于太差。”
“什麽?”楚怀安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她怎麽会知道?我醉酒一向不跟别人交谈的。”
不光交谈了,还是你主动说的呢,宁远心里想。
“沈大人温和亲切,世子殿下醉酒时跟她说几句话也没什麽……只是後来殿下凑上去跟她说话,我也不知道当时你们说了什麽。”宁远解释。
楚怀安光顾着震惊还没来得及再问,马车就停了。“殿下,到了。”
到的自然不是李西源府上的正门,而是李府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墙外。
“哟,世子也打算从这里进?”楚璇琅从树後出来,笑嘻嘻地问。楚怀安早知道她也在这里,朝她弯了弯腰:“郡主。”
楚璇琅先一步飞上了墙:“走吧,人来齐了,该解开谜底了。”
“是你?”楚怀安皱着眉。
眼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是楚怀安在镇北军时手下的副将之一,马铭永。
当年他们在云京城门被捕後,此人立即认罪且证词与辛暮呈上的所有证据一一吻合,这才导致一开始案件几乎无转圜的馀地。
後来的判决书上,马铭永和辛暮都是午时问斩的,他怎能活到现在?
楚璇琅走到马铭永身边,楚怀安听见了撕开什麽东西的声音。“你好好看看他是谁。”
马铭永的脸,居然只是一层面具!
这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却给他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眼熟?”楚璇琅看他的表情问,“一开始我也觉得眼熟,後来我仔细想了想。赵端齐!这人跟赵端齐长得得有六分像了吧。”
楚怀安仔细看了看,此人遮住下半张脸,眉眼跟赵端齐几乎完全一样。
“他不会是……”
“没错!他就是赵翊松!”楚璇琅抢答。
赵翊松,赵成的长子,多年前离家当了游侠。
即使当年赵端云跟赵成分家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他也没回过家,算算日子,那段时间他正跟楚怀安一起在城旗军训练呢,感情是从来没离开过云京!
怪不得赵成那个对嫡女处处苛刻的老东西会如此轻易地放他的嫡长子走!
赵翊松嘴被堵着,楚怀安用力朝他踹了一脚,接下来是无数砸在他身上的拳头。
“行了,怀安!别打了!”楚璇琅及时喊住了他。
楚怀安回过头去,双眼像一潭死水一般沉静,深处却有火在燃烧:“所以这就是真相。辛暮上面,还有赵成那个狗东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