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清言脸上的表情变化,伍嘉杏更满意了,自己跳上了马车。
马车不算小,要坐五个人还是有点挤。和怡跟春竹丶秋砚三人早已在车上等着,伍嘉杏也进去了。沈清言没上去,反而是先敲了敲马车,春竹掀开帘子捂着嘴笑道:“车上没空了,姐姐怕是要再找一辆车了。”
沈清言早预料到这个结果,让她们留在这里等着,自己去刑部的马厩牵了一匹马出来。
沈清言迅速翻身上马:“走吧。”
福来客栈不像名满京城的集玉客栈那样富丽堂皇,来这里住的多数是赶考的学生,多年前曾上京赶考的姚非住过这里,且一举拿下了状元,那时福来客栈还叫“迎来”,乘着姚大人的春风,迎来客栈被考生们选中了好一阵子。後来这份狂热终于褪去,过了十几年,郴州的林世之考前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得到了榜眼。
不知道老板施喜娘从哪里搜罗到的消息,考前沈清言和姚莲心这两个本就是云京人的一状元一探花竟也住过这里,三鼎甲都待过的地方,经一番宣传後,迎来客栈正式改名福来客栈,成为了不少云京和周围考生长期复习的地方。
三年一次的春闱还有半年左右,一些离京城近的或者盘缠充足的考生,已经从远处赶到了云京。
沈清言敲了敲柜子,“大娘,住店”,犯困的账房大娘打起精神,看沈清言面熟,往前凑了凑认出了她。“老板!老板!看看谁来住店了!”账房大娘叫着跑到了後面。
想过被认出来的场景,没想到是这麽热情的招呼,沈清言尴尬地朝和怡笑了笑。和怡不知道她跟福来客栈的渊源,好奇地眨着眼。
施喜娘人还没出来,声音先迎上了:“沈状元来啦!真是稀客!”
被叫惯了“沈大人”的沈清言被这一声“沈状元”叫回了三年前,同样被这一嗓子喊出来的,是住在福来客栈的考生。沈清言一擡头,客栈楼上的栏杆处围满了穿着各异的人。
福来客栈有四层,楼虽不高,却足够大,是四四方方围住的。因此沈清言没回头也知道自己承受的视线绝不止眼前这一点。
施喜娘欢欢喜喜地跑了出来:“沈状元,您要住店?”
沈清言能厚着脸皮应付林霜这种人,对施喜娘这样热情的人却无计可施。她只是轻轻点头,然後摇头,把身後的和怡抓了过来:“是她要住,这是我一个朋友,最近几天想在这里住,施老板看看还有房吗?”
施喜娘一只手拽住沈清言,另一只手挽着和怡,大步流星地上楼:“当然有了,沈状元来永远有房!”
不知道施喜娘是不是想给四层楼的人都看一遍沈清言的真容,拉着她直直奔向了四楼。
“唉——等等!”沈清言终于拉住了施喜娘,“别安排太高的,也别安排靠边的,我这位朋友喜热闹,最怕安静。麻烦您了,施老板。”
施喜娘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和怡,最终都没说,拉着她们回到了二楼,给和怡找了一间最中间的房子。
考生大多喜静,因此中间的屋子没什麽人想住,反而好找。
把刚才在路上给和怡买的换洗衣服和房间钥匙一起递给她,沈清言一边回头让她回房休息一边拽着热情高涨的施喜娘走了。
怕引起太多骚动,沈清言放下了房钱,跟施喜娘说:“我这位朋友今天刚赶来云京,奔波劳累。麻烦老板多照顾,别让人去打扰她。”
施喜娘双眼盯着那远多于房钱的一锭银子,满口应下。
“呼。”沈清言在福来客栈门口的一边拍着胸口坐下。
伍嘉杏把手往秋砚面前一伸,一块杏仁干被放在了手心:“怎麽样,我说了她肯定被施老板热情招待的。”
秋砚问:“可这些年姐姐来这里不知道多少次了,怎麽还会被施老板吓到?”
伍嘉杏哼哼两声:“前几年福来客栈哪有这麽多考生?过几天就是春闱了,你姐姐是毕竟是上一届的状元。”说着伍嘉杏走到了沈清言的身边,把手里的杏干递给了她:“你不是她们家的股东吗?施老板还收你的钱?”
三年前林清影看出了福来客栈的意思,直接拽着沈清言这个状元和银子来谈了合作。福来客栈需要钱扩建,也需要沈清言的名声,于是一拍即合,投钱的投钱丶入股的入股。
沈清言扬起下巴:“公私分明,我岂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说完也没看伍嘉杏递过来的是什麽就直接往嘴里一送,被酸的龇牙咧嘴。
伍嘉杏在客栈门口看着沈清言笑得惊天地泣鬼神,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在接受了路人不短时间的注视後,沈清言终于缓了过来:“谁卖的?”
春竹笑着指着自己:“大人,福来客栈旁边没多远就是醇香果铺啊。”沈清言喜欢各种各样的吃的,也乐意尝试新奇的东西丶新开的店,当年醇香果铺一开,沈清言就拉着好几个人一起去了,结果别人都还没吃,她就已经被酸的直找水喝了。
“好了,”沈清言彻底恢复过来,“去干正事吧。”
“等等,不用给她留个人?”伍嘉杏指着客栈问。
沈清言点点头:“我们把她带过来又不是没人知道,想杀她的和想保护她的人都知道我把她带到了这里。只是希望想杀她的人能忌惮一下在这里备考的人,毕竟谁知道福来客栈这次春闱会不会再出个三鼎甲,如果出了真要一通大闹,以後再重提这件事,对幕後之人,哦不对,是对赵大人,才是真的百害而无一利。在这里住的可都是金子,金贵着呢。”
伍嘉杏表示赞同:“所以你就把和怡放在了金子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