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有人盯上她了。
谢冰仪越来越频繁感觉到这点。
早上她去上班,照常和楼下的保安打招呼:“伯伯,我走咯。”
对方却突然叫住她:“等一下,今天有你的信。”
“我的?”谢冰仪有些愕然,现在办公都是传邮件,谁还用这麽复古的方式。不过也不排除有民间维权者写信来寻求帮助,她于是接过那封信。
“不是邮差送来的,一个男的喊我一定要亲手给你。”保安有些忐忑,谢冰仪直觉这封信来者不善,察觉到保安探究的视线,她直接把信装进包里:“我知道了,我找时间看看,谢谢你啦伯伯。”
“好哦,拜拜。”
上了车,谢冰仪用美工刀拆开信件,谁知前车不知什麽故障停在路中间,导致一个急刹车,信里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谢冰仪慌忙去捡,琳琅满目的,是洗出来的高清相片——全是她和江明曜幽会时被偷拍下来的,从户外野餐时同框的画面,到两人在车前告别时接吻的画面,谢冰仪越翻越恐惧,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最低调,最谨慎,她到底被跟踪多久了?
相片背後甚至精准写下了她们被抓拍到的时间,而其中还夹带了一张纸片,像是普通速记本上撕下来的,圆珠笔笔迹潦草:人在做,天在看!
“议长,你没有撞到头吧?前面那个司机真是一根直肠通大脑,开车那麽不小心。”
谢冰仪这才回过神来:“我没事,你继续开。”
说罢,她将那些相片叠在一起,手一拧,撕的粉碎。
她和江明曜的地下恋情,连多年盟友叶振义都不曾知晓,所以这件事只能她自己来处理。
稍微冷静下来,谢冰仪推测,事情多半是自己目前的竞争对手干的,虽然她和江明曜的恋情算不上什麽丑闻,但偏偏是在谢氏破産引发政商震动的时间点送上门来,其中的威胁意味非常明显。
谢冰仪不断在脑中重复:我可以解决,我可以解决,我可以解决。
在这件事失控以前,没有必要告诉江明曜。
来到办公室,谢冰仪一改平常通风透光的需求,把百叶窗全部拉下,一丝缝隙不留。相片碎片被倒进烟灰缸,谢冰仪点燃打火机,看它们卷曲,化为灰烬。
雷秀雅打电话来,情绪波动很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哥前天陪我去做産检,十七八个狗仔在妇産科蹲点!差点把我哥认成谢逸谦报警了!我是人!不是犯人!”
谢冰仪一边安抚她,一边掏出锁在抽屉里的探测仪,在桌下,办公室的各类缝隙查找窃听器:“你先冷静一点,深呼吸——对,现在你告诉我,你想让我帮你什麽?”
雷秀雅稍微缓过气来:“我要那些狗仔全部撤走,我不要被监视。”
谢冰仪开始拆座机内部检查:“好,我会安排。但警察我是撤不走的,还有,不是所有记者都归报社管理,我会尽量打点他们最近都不要去打扰你,尽量,OK?你下次做産检是什麽时候,我认识一家私密性很高的妇産科医院主任,我帮你预约,下次你去那里,保证不会有狗仔拍到。”
雷秀雅被她哄好了,抽抽搭搭道:“嗯……谢谢你,对了,我有事跟你说。”
谢冰仪停住:“好,但你等一下,我有点事,换条线再说。”
说罢,她挂了电话,到楼下公用电话亭打给雷秀雅:“谢逸谦跟你联系了?”
雷秀雅闷闷答道:“嗯,但我还没有见到他。”
谢冰仪叹了口气:“他跟你说什麽了?”
雷秀雅:“就,关心了一下宝宝的情况,然後问我他老妈还好不好,我就告诉他我们俩没有住在一起,我现在都在我哥哥家。然後他让我转点钱给他,给了我一个陌生账户。”
谢冰仪:“知道了,晚上接你去吃饭,账户名记下来给我。”
雷秀雅:“对了!”
谢冰仪:“嗯?”
雷秀雅:“他说……让我不要跟你联系,也不要单独跟你出去。”
雷秀雅听见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里混进了谢冰仪低低的笑声,刚想问她笑什麽,电话就被挂断了。
夜里,谢冰仪公寓的窗帘留了一道缝隙,她关着灯,只开着电视。深夜肥皂剧煽情地大哭大笑,她却如同一尊雕像一样,保持同一个动作坐在窗边,把一根极纤长的小体望远镜插在窗帘的缝隙间往外看。
一楼,二楼,三楼……谢冰仪缩紧的瞳孔一层一层往上检视,终于,在公寓对面的居民楼上层,也就是她的公寓上两楼的窗边,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阳台上,抽着烟,也同样架着一台大型望远镜。
谢冰仪放下望远镜,她倒在沙发上,表情若有所思,手握成拳头,骨节被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是他做私家侦探的第几个年头了?已经记不清。起初是帮人跟踪伴侣,拍到出轨证据。毕竟他也是因为跟踪到妻子外遇,才选择的离婚,因为妻子是过错方,他成功争取到了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