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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学成才（第2页）

“不用了，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你摆摆手。

“有想法的话可以找我，这些仪器的价格倒是其次，左右不过几百万的事情。主要是溶剂，一般的标本溶剂根本没办法解决富江。”

伊集院茂完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他现在简直像大学课堂上发现有学生在好好听课的老师，恨不得那一堂课都对着你讲完。

如果他讲课的教材不是富江的尸骨就更好了。

“是丶是吗？”你硬着头皮搭话。

“当然，第一个标本的时候，富江从溶剂里活过来了。我没办法，把他做成第二个标本，然後不断调整溶剂的配方，这期间一二号标本里生出三四号。”

……条件这麽艰苦就没必要非得复活了吧，富江。

“直到第五号标本，我才终于研制出能让富江缓慢生长的溶剂。”

真是自学化学的天才……伊集院茂。

“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东西，却找不到人展示。我不能把这些标本展示在衆人面前，他们不知道富江，也不知道我作品的精彩和伟大。”

“可是懂富江的人又大多数不正常，他们根本听不进也看不进任何东西。我等了这麽久，才找到和我一样正常的你。”伊集院茂拍拍你肩膀。

伊集院茂，到底哪里正常了？

你的任务已经从远离富江变成如何在伊集院茂不反感的情况下远离他。

“本来以为‘雪奈’离开过後，你休学是已经得手，结果没有，”他语气难掩遗憾和失望，“要是动手了，我可以帮忙加工，免费。”

你刚才听见这些仪器几百万，免费？突然好让你陌生的词汇。

“你还真是，为了艺术奉献一切……”你勉强憋出一句。

这句得到伊集院茂的高度认可，“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懂我。说实话我不仅在增进技术，还在创新。我曾经想把三号标本嫁接到我海钓的大鱼身上，但富江真是挑剔，他完全没办法和鱼骨缝合。”

你有点想联系樱诚了。

忽然觉得你对富江造成的难堪，也不是很大的事。毕竟伊集院茂杀红眼了，不也一切照常吗？

你只是拒绝一个富江而已，应该不会比伊集院茂行为更糟糕。

但旅游还是要去的，这个城市发生太多事，你休学手续也申请好了，不如出去冷静冷静。

伊集院茂拉着你近距离欣赏他作品。你注意到器皿里有一层透明的轮廓，被灯光打出若隐若现的线条。

你仔细观察这线条，是一道刚好能勾勒出人形的线条，如同生物教科书里的细胞膜。见过富江的你，刚好能把他填入这个轮廓中。

你意识到这可能是什麽，忍不住退後两步观察全貌验证自己的猜想，“这层透明的是？”

“做过脱色的肉。它们都不是骨架哦，只是肉被药剂处理透明而已。配溶剂真的很难，我当时手几乎全部溃烂了，还好有家庭医生。”

你看着灯光下很难分辨的透明血肉，斑斓色彩清晰勾勒他的骨架，如同展览品般在器皿中，一览无馀。

诡丽奇异的骨骼，透明的血肉，幻觉像水一样灌入你的耳朵，你听不清伊集院茂的声音。嗅觉开始错乱，血液的芳香和难闻的药剂混交替出现在鼻腔。

他们还活着！

你还在被他们影响。

你看着被关进器皿中的六具染色骨骼，很难想象血肉都被处理到透明的富江，依然活着。

这是不属于人类的奇迹。

属于人类的你，只能表演无动于衷。毕竟你的眼前，还有伊集院茂这个罪魁祸首。

“上次我们去做水晶球，我就想到那些闪粉可以来装饰一下他。你觉得是只用闪粉好还是加一些钻石好？”伊集院茂向你征求意见。

“呃，都加吧。”你含糊地敷衍过去。

“也是…我手头暂时没有这麽多真钻，我记得再过一阵子有钻石拍卖会，你陪我去选吧。”伊集院茂点点头。

你擡头，“真钻？”用那些你一辈子打工都可能买不起的钻石放进药剂里，只为了给富江进行一次性的点缀。

“当然，这可是我的心血。”伊集院茂挑眉。

“你不怕我出去告你，让你的心血毁于一旦？”你无法遏制这股好奇心，尽管当着真凶挑明你这个隐藏风险并不明智。

“很难，”伊集院茂无所谓地耸肩，“首先我明面买了人骨模型，其次我下手都是在家里你拿不到证据，最後富江数量不止一个，他们也并没有户籍，死的到底是谁，无从查证。”

“你去告发我，他们那群人也只能调查到我是一个喜欢拿模型做标本的富三代而已。这个爱好比起很多有钱人来说，不值一提。”

你的确思索不出来针对他的办法了。

伊集院茂搭上你的肩，“该不会你真的想告我吧。别傻了，他又不是人类，怪物而已。以他增殖速度来看，连珍稀动物都算不上，杀了六个和踩六只蚂蚁差不多。”

你注意到伊集院茂身後的器皿，那些透明如水母的躯体动了动。

“所以，拍卖会上，要不要陪我去给他们选点好东西？”伊集院茂完全是招揽共犯的姿态。

你撇过头去，“你靠太近了，到时候我考虑时间吧。”

器皿中响起轻微的水声，伊集院茂敏锐转过头，“该死，药剂又要重新配吗？强酸比例还是不够…”

眼见伊集院茂要开始翻开操作台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你匆匆道别。趁他有事要忙，逃跑是最方便的。

再见，自学成才的化学艺术家，和六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