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清润含笑的,如同朗朗清风拂面,翩然雅致,卓然不群。
这还是宋副堂主第一次看见萧怀瑾变了脸色。
清隽的眉眼间压着沉沉的怒意和担忧,像是清雅的画中人突然活了过来,多了愤怒的绮艳色彩。
“少宗主?”宋副堂主不解地问,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时间紧急,萧怀瑾没有详说的意思,起身便往外走,去的是杂役房的方向。
宋副堂主立马改变了原先的主意,拎着宋柯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宋柯满头雾水,踉跄着被师父拽着走,小声嘟囔道:“师父,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瞧着少宗主,好像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似的。”
但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七个字怎麽想,也很难和少宗主扯上关系。
宋副堂主给了宋柯一个隐含深意的眼神。
说不定宋柯误打误撞,还真的猜对了真实情况。
可不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看少宗主行为,莫非那姑娘竟然是杂役房的杂役不成?
老杂役里面没什麽格外出挑的,那就是前不久新收的那些杂役,里面竟然隐没了一颗光华璀璨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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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丶宋副堂主和宋柯慢了一步出发,比王副堂主晚一些抵达。
王副堂主到的时候,杂役房里泾渭分明。
陈壮一方,管事们一方,阮棠和姜露一方,还有其他的杂役一方。
气氛沉默得令人窒息,无比的压抑低沉。
见王副堂主到了,陈壮像是瞧见了什麽大救星一般,用力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嘴巴像是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告状。
“王堂主,阮棠偷了清月幽昙换了这些稀罕东西,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你可要明察分毫,为我做主啊!”
陈壮心中的慌乱憋得太久,如今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最後一句都快破音,尖锐得快要掀翻屋顶。
他五官扭曲,满身是汗,狼狈万分,像是只哀嚎的落水狗。
王副堂主挑了挑眉,眼中添了嫌恶之色,下意识後退了几步。
这杂役是谁?实在太没眼色了些!
“怎麽回事?”王副堂主权当没听见,随手点了个管事询问。
那管事是中立态度,上前几步,不偏不倚地介绍了一遍,没有任何偏向。
王副堂主颔首,看了看箱子里的那些东西,蓦地眼神一动。
等等,这块药玉……
“阮棠口口声声说是她的朋友送给她的,什麽宋副堂主的徒孙瑾玉。”
“王副堂主您是知道的,咱们分堂根本就没有这一号人物,完全就是阮棠胡编乱造,信口雌黄!”
陈壮抓紧了时间开口,狰狞的脸上淬着怨毒的光芒。
王副堂主拧眉沉吟:“瑾玉……”
这个名字听起来着实陌生,但却好像又有几分熟悉。
真相近在咫尺,偏偏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王副堂主低头,仔细地打量着那块天青色的药玉,绞尽脑汁也没抓住那一瞬的灵感。
他索性拿起那块药玉认真检查。
陈壮还在嘶哑地吼叫:“王副堂主,证据确凿,这就是赃物!”
“我倒是不知道,我亲手送出去的东西,什麽时候竟然成了赃物?”
正在此时,一个清凌凌如珠击玉石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似清澈碎冰流过汩汩冷泉,清幽淡雅。
王副堂主也终于戳破了最後一层薄雾,他摸到了药玉左下角镌刻的那个“瑾”字。
“瑾”……
他终于认出了这块药玉!
哪里是什麽宋副堂主的徒孙瑾玉,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