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被浸得湿漉漉的,踩上去,脚下发出的声音似乎也透着粘滞。
林婠径直走进云浮殿,心中五味杂陈,这是这辈子她第一次来。
殿内略显得空荡,园子里更是凌乱,花草被随意地摆在地上。完全没有上辈子时,她精心布置的华美富丽。
她的目光如霜,冷冷掠过衆人,最终定格在一个额角带伤的方脸宫女身上。
“秋桑何在?站出来!”
其他人都自发地退後一步,秋桑颤抖着身躯,成了衆矢之的。
“太……太子妃,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林婠未等她言毕,已向青黛与小伢子使了个眼色:“拿下她。”
二人闻言,迅速行动,一左一右制住了秋桑。
“胭脂,她怎麽打的你,你十倍打回去。”
胭脂领命,上前,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在殿内回荡。
早就听到动静的林妗,本想窝在房间只当不知,哪知林婠竟在她的地盘,打她的人。这简直就是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她站在门口,阴测测地看着林婠。
“姐姐,来我宫里打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胭脂的动作一顿,望向林婠。
林婠淡然询问:“可打完了?”
“还差十下。”
秋桑打了她三巴掌,按十倍,她得打三十下。
“继续打。”
胭脂点头,“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秋桑的脸已肿得看不出原来面目。
林妗脸色铁青,没想到在大庭广衆之下,林婠这般不给她面子。
“姐姐,搬花之事,乃是殿下的旨意。你若不满,大可去找殿下理论。不要柿子专挑软的捏,来我这里撒野。”
她可是殿下亲自接来东宫的,就连林丞相都说了,待时机成熟,就会让她代替林婠成为太子妃。
现在的林婠,不过是秋後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很可惜啊,我这个人呢,最喜欢捏软柿子了。不过,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的嘛,我还以为你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就是太子妃了呢。”
林妗走到林婠面前,低声在她耳边,道。
“你得了个太子妃的头衔又能怎样?殿下根本不爱你。”
林婠一点也没有被激怒,眸光淡淡地睨过去:“那又如何?只要本宫一日是太子妃,你就什麽都不是。”
至于以後,林婠心中早有计较,她与母亲已计划远离汴京,前往临安。就算到时,林妗真成了赵翊的皇後,天高路远,也不能拿她们如何。
林婠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云浮殿。
林妗脸色一白,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胭脂已经打完了,青黛将已脸肿得叫唤不出来的秋桑往地上一扔,与小伢子,胭脂一起跟在林婠身後离开了。
秋桑顶着一张猪头脸爬到林妗脚边,想告状,岂料却被林妗一脚踢开。
“蠢货!就让你搬个花也能惹出事来,将她送到戒事房。还有将今日太子妃打上门之事透露给黎公公听。”
“是。”两名嬷嬷应声,拖着几近昏迷的秋桑,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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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已散去,被雨水浸润过的树木,泛起莹莹的绿光。清风吹过,枝叶婆娑,一阵细碎的雨点洋洋洒落。
回到太子妃殿,胭脂仍是兴奋不已:“娘娘,您方才好威风啊。”
自林妗入住东宫以来,尽管她名分未正,却因太子的偏爱,云浮殿已隐隐将太子妃殿压着。
不仅东宫上下人心浮动,就连太子妃宫中的仆从也都生出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