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可以说,只要不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这把屠刀的主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都是凶手本人!”
他越说越激动,直接拍了木桌一巴掌。下面正好有只猫来捡食,被吓得“喵!”的一声,从桌子上跟阵风似的窜过去的,甚至跑出了残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褚淮舟连忙跟着後面道歉。
那是只野猫,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走了,完全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对于他的结论,陈馥野尤为振奋。
这样一来,凶手的范围几乎完全可以锁定在这座茶楼里面了。
哪怕排除栽赃陷害丶外人潜入的可能,先找到这把屠刀的主人,也非常有必要。
一定能牵扯出更多的线索。
……
可是,要怎麽找呢?
首先,先假设屠刀的主人就是凶手本人。
那麽作为凶手,ta肯定不会傻到还原地等待,估计早就跑了。并且季雨兰的尸体应该就是ta逃跑中途急匆匆藏匿起来的。
所以看起来,当务之急,是确认屠刀主人的身份。
“这样大概不行。”想了想,褚淮舟摇头,“那日我盘问茶楼老板时,他似乎对此我的猜想特别不满意。虽然他是提交了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嫌疑,但是我怀疑,他不会想要在他的地盘上寻找到凶手,否则今後茶楼的生意肯定会大受影响。所以即使问他哪些厨师不见了,他也必不会说。并且这个案件一出,茶楼到现在还暂停营业,屠夫厨师们都还没召回呢。”
“所以……我们没办法直接问。”陈馥野说,“我们得把问题的答案从侧面引出来。”
“引出来?”褚淮舟擡眼。
想到这里,陈馥野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古典派的想法。
“我有跟你提到过,那个叫周怡的学姐考上举人了吗?”陈馥野问。
“嗯,我记得你说过。”褚淮舟点头。
“那日看完榜之後,她急着回江宁县衙,走得匆忙,作为朋友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庆贺。”陈馥野扯起嘴角。
“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在那座茶楼,为她补办一场宴席?”
褚淮舟瞳孔微微放大。
陈馥野:“名侦探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只要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那麽剩下来的,就是正确的了。”
“我能感觉到你提出了一个特别伟大的办法。”沉默片刻,褚淮舟坦然,“但是你最好说得再详细一点。”
“……”
陈馥野啧了一声,招招手,他便把耳朵贴了过来。
悄悄说给褚淮舟听之後,他惊叹:“太古典了!完全就是会在那种xxx巧破xx案的民间小故事里会听到的办法。”
陈馥野得意地哼了一声。
可行的办法有了,问题是,怎麽落实。
关于这个案件的一切,都还属于私下行动。虽然官府那边,刑部尚书何大人的态度也很明朗,但是他公事非常繁忙,只能保证暂时不给顾青山定罪,至于追查凶手,恐怕腾不出手。
现在要做的,是动用一些小小的权力,让茶楼重新营业,还必须得召回所有上过工的屠夫厨师,办上一场漂亮的宴席。
破坏规则,往往需要外力。
褚淮舟二话不说,把锦衣卫木印拍在桌上:“那,我来吧。”
陈馥野觉得此刻他有点帅,有点想赞美他。
结果他紧接着下一句:“被辞退就被辞退吧!”
陈馥野:“……”
嗯。
好歹精神上还是感人的。
“往好了想,万一这个案子真的办成了,镇抚司大人有没有表扬你的可能性?”陈馥野问。
“主要是擅用权职调查份外的案件,本身就是原则性错误。”他托腮,“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想管了,犯错就犯错,我反正是要追查凶手的。”
“失败也无所谓,有我垫着底,你大胆地试。”
“反正我的职业生涯已经没有比揽云声楼那一段经历更丢脸的事情了。”
陈馥野双目无神,欲言又止:“……”
真是每次都能在被夸之前,成功说出让人憋回去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