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丽眼中浮现了浓浓的忌惮,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如她们所愿将性命拱手相让吗?而且殿下真的能做到不心动吗?如果日後下不去手怎麽办?
或许,她和哥哥也该为殿下排忧解难了,碧丽皱紧眉头举起手中的灯笼走向了与城堡相反的方向。
*
寂静的山路上,一匹赤红的马翻飞着马蹄下的尘土,轻车熟路的走向了隐秘在林子深处的小湖泊。
阿瑞斯目光沉静的的注视着前路,黝黑的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极为暗沉,但突然那双暗沉的眸子里跃入了一抹火光。
阿瑞斯勒住缰绳,垂眸看向了湖泊後那棵挂满了橘黄色暖灯的大树。
原本清冷的湖泊,因为这些灯笼而温暖明亮,灼灼的火光照映在湖面上,随着清波荡漾吹散湖面的阴霾。
隐秘又温暖。
阿瑞斯翻身下马,捡起放置在地上的装满了萤火虫的罐子,往前两步毫不犹豫的迈入了烛光温暖的光晕中。
但往前走两步,他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呼吸声。
阿瑞斯径直向前的步伐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地上厚重的积草,突然加快脚步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悬崖上的风永远都是冰冷的。
而在悬崖最陡峭的地方,有一棵歪脖子树,树枝蜿蜒生长将粗壮的枝干长到了悬崖悬空处,而树枝上绑着一架秋千,秋千上则坐着一个一身白裙,黑发如瀑,洁白无瑕的女孩。
她坐在凌空的秋千上,面色苍白的倚着秋千绳,随着风力在半空中荡着秋千。
昏沉的夜色洒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裙子,让她有种不似凡人的美,好像随时都会松开手坠入崖下的万丈深渊。
阿瑞斯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阿瑞斯是个很少情绪外露的男人,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只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甚至脚步都放缓了几分。
薇薇安像是听到了声响一般,侧头看向了阿瑞斯,看着他少有的情绪外露,不由得弯着眉眼轻轻地笑了起来:“你来的?”
她的声音轻柔至极,好像一阵风袭来就能彻底吹散一般。
“薇薇安。”阿瑞斯的声音隐含着怒气,却又不知道为什麽硬生生压了下去:“你怎麽上去的?下来说话。”
“这里好看吗?”薇薇安答非所问,仰头看了一眼月光道:“你走後我偶尔会来湖泊看萤火虫,无意间就发现了这里,就让人在这里绑了秋千只可惜今晚月色不好。”
她面色苍白,神色淡淡地说着又低头看向阿瑞斯道:“这个秋千坐上去後蹬腿就会落在悬崖上,双脚腾空,除非悬崖上有人拉,否则就只有跳下悬崖这一条路了。”
阿瑞斯缓慢的挪动着脚步,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才又往悬崖边挪了几步。
碎石从他脚下滚落到深不见底的崖底,连个声响都没发出。
薇薇安笑了笑,将身体的幅度往前倾斜了一些加快了秋千的荡漾:“别过来。”
阿瑞斯果然就不动了,他蹙着眉头看着薇薇安,面色暗沉到了极点沉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跳,但薇薇安,你不应该将自己这样置身于险境。”
薇薇安闻言,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又带着几分凄凉:“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阴晴不定的。”薇薇安红着眼眶,擡手细细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好:“我残忍丶冷漠丶恶毒丶目中无人丶喜怒不定,上一秒和你亲密无间下一秒就能拿刀捅你。”
呼呼的冷风吹来,将她纤细的发丝吹落到苍白的面颊上,沾染了晶莹的泪珠。
如同一件单薄又绝美的瓷器一样,带着致命的易碎感,好像一个看不住就没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下,片片碎裂。
阿瑞斯看着她红红的眼尾和面颊上的泪痕,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闷痛感。
“薇薇安。”他往前挪了几下,将大半的鞋尖凌空在悬崖上,面色肉眼可见地软和了下去:“那些不重要。”
他这样冷硬的人身上极少能见到这样服软的神色,但薇薇安却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哭腔着问:“看见我今天都做些什麽了吗?那个女孩才那麽小我就能毫不犹豫将她扔进暗牢,你以後还说我心软吗?”
薇薇安冷笑着擡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隐隐地疯狂:“阿瑞斯我不会改的,我天生就是这麽恶劣,今天能因为奇怪的理由将人送进暗牢,明天说不定突然就想要杀你!”
“所以,不如你先下手为强,把我扔下去吧…”
“在我杀了你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