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目光冷淡地看着小一,「你也是怪物。」
他的语气不是幼稚地回怼或赌气,其中带有的情绪太过寡淡,反倒让陆清清心一紧,察觉到深埋其中的沉重。
小一还在不停咒骂,「怪物!去死!」
唯从裤子上取下小块黑色胶状物,俯身慢慢地将那东西涂抹在小一白净的脸颊,被摊开的胶状物很快乾涸,牢牢扒在小一脸上。
明明是很轻柔的动作,小一却被唯莫名的气场吓到,大气都不敢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怪物。」唯轻吐出两个字,像是将这词掰开揉碎细细品味,脸上挂起浅淡的微笑,终於撤走手放过了小一。
直到睡前,小一见了唯都绕道走,又因为唯总是跟陆清清在一起,他便从缠着陆清清,改为监督魏津挖树,魏津的称呼也终於从「坏妈妈」变回了「妈妈」。
陆清清得空,花了半日的时间在唯身上,可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变换多种战术,都没能撬开唯的嘴,探寻到与「祂」相关的线索,这令陆清清生出很深的挫败感。
她躺在稳固的单人床上,盖着毯子背对着唯,唯则坐在她床下的地毯上,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试探地问:「清清,你生气了?」
「我没有。」陆清清语气生硬地回答。
唯仗着陆清清背後没长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她散落在枕边柔顺黑亮的头发,白皙脆弱的脖颈,引得他想抬手去捏捏。
「你今天怎麽不急着让魏津去挖树了?」唯问。
陆清清闷声说:「你早知道了吧,根本挖不尽。」
唯很是痛快地回答:「嗯,但我怕你失望,有点事做你会开心些。」
陆清清本来只是泄气,被他这话激得火冒三丈,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怒视着唯,「给我找点事做?!你知道我是在做无用功,甚至还帮小一长个儿了!假模假样给我做挖掘机,还看魏津吭哧吭哧挖了那麽久!」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兽,是极少在外人面前显露出的模样,唯先是愣了下,而後憋不住还是抿着唇弯起了嘴角,轻笑出声。
陆清清火更大了,抓起毯子就丢在唯头上,「你笑什麽笑!这有什麽好笑的?」
唯扒拉开毯子,略显艰难地收敛了点笑意,诚恳地说:「我给你做的时候,是真的以为你要填湖。」
陆清清有点心虚,当时怕唯知道她要挖树,不肯给她做挖掘机,便藉口说想填湖,说到底是她自讨苦吃。
「哦。」陆清清气闷地应了一声,躺回床上挺尸。
唯站起身将毯子从肩膀扯下,给陆清清盖好,「睡吧。」
「睡不着。」陆清清没好气地说。
唯提议:「那我也给你讲故事听?」
「幼稚。」陆清清抓着毯子翻了个身,继续背对着唯。
唯问:「为什麽睡不着?」
陆清清反问:「你为什麽不肯跟我说关於'祂'的事?」
「没什麽好说的。」唯语声温和,让陆清清想起在副本里躺在她枕边的那枚小胸针,两人也曾这般对话。
陆清清坚持:「我想知道,这对我很重要。」
唯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你不知道。」陆清清暗暗咬牙。
唯好脾气地继续哄她:「你想终结彼世与现世重合的现状,不是吗?」
「你这样说也没错。」陆清清深吸口气,心头发闷,补充一句,「但在这之前,我想要的是个尽量万全的办法。」
唯到底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见她没有抗拒,贪心地多摸了几下,「魏津告诉我,没有两全法,又怎麽会有万全的办法?」
陆清清:「所以我加了个尽量,事在人为。」
「会有办法的。」唯低声说。
过了一会儿,唯以为陆清清已经睡着了,她忽然问:「你之前说你有些事情没想清楚,所以才不肯告诉我真相,让我给你点时间,那现在你想清楚了吗?」
「快了。」唯回答。
陆清清沉默片刻,「我睡觉了。」
唯不再说话,慢吞吞地收回手,察觉到自己染上特属於人类的贪婪,譬如摸过她的头後,得寸进尺,想再亲亲她的发梢。
陆清清心里有事压着,本就睡得不踏实,梦里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虽然温柔却带着侵略性,让她如芒在背。
等她一觉醒来,窗外依旧半悬着如血残阳,连片云彩都没有,将天幕烧得通红。
唯没有在她床边,小一竟然也没来找她,陆清清揉揉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挽起袖子查看,黑雾已经快要漫过手肘,向大臂进发。
她掀开毯子走到扇窗前,想看看魏津有没有在小一的催促下继续挖树,却忽然愣住。
远处青茸茸的林山上竟然秃了一块,陆清清确认睡前还没有这种变化,那处的树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露出土地的颜色。
魏津有这本事?还是唯乾的?
她顶着一脑门子问号跑下楼,木屋一楼的景象让她脚下出现踉跄,魏津躺在属於小一的缩水婴儿床里,长腿耷拉在围栏外,身体堪堪挤进床里,手臂抱在胸前,小一趴在他身上熟睡。
这幅滑稽又心酸的场景,让陆清清没忍心叫醒魏津,她放轻了脚步走出门,猛然发现木门正对着的一座远山上也有块斑秃,甚至比刚才对着窗口的那座山上秃的面积更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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