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远:“运动上呢?”
想到在千岛湖团建时,骑水上摩托的感觉,楚萱将那事描绘了一番,末了道:“可回到江城就不愿意出门动了。现在回头想想,可能是那个时候人在比较辽阔的地方,周围也没什麽人,所以才觉得放松吧。”
王清远又问:“工作上的压力多了吗?”
楚萱摇了一下头,“我转岗了,也过了实习期,工作的压力,严格上来说,没有刚进新部门时的那种焦虑,但是……”
她说得缓慢,语气有些犹豫,王清远听到这里率先插话问:“发生什麽事?”
话出口他才察觉自己语气里有不该属于听衆的急切,轻咳一声掩饰了下,放缓语调说:“你慢慢讲。”
楚萱没察觉出他的这一瞬异常,事无巨细地将公司里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讲了出来。
王清远越听她的话,温雅秀气的脸上方眉头皱得越紧。
他从实习医生时就认识楚萱,所以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挣扎了多年,病情才稳定到可以正常参与到社会生活。这三年来,尽管她的情绪时常反复,但在药物作用下,病情总体是稳定且乐观的。
作为医生,他替她能够在一个熟悉的丶她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坚持下来感觉欣慰。
但如今听她这样讲,他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那个安全的地方于她而言,已经不再安全了。
难怪离复诊还有那麽久,她就找上他来了。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讲,“你能意识到危机,能及时来找我,也说明你比以前更主动积极了,这是好事。”
王清远这麽一说,楚萱不由想到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她是连复诊拿药都不愿意来的。
是有进步了。
“也是吧。”
在王清远跟前楚萱没有过多心理负担,直白承认道:“我也不想丢掉这份工作。”她心里清楚,规律的生活丶有社交的环境,对她保持对生活的兴趣极其重要。
王清远深深看着她。
若是其他病人,按照他的职业习惯,常见的处理方式是听她倾诉完之後,给她开适合她病情的药物帮助她,但今天鬼使神差的,他说了一句:“你要是想起诉传你病情的人,我倒是有个律师朋友,你要不要他的联系方式?”
楚萱意外地看着他。
不为别的,只为这一刻,他看到了这个医生与她思想上的默契:王清远的这个方法她想到过,只是还没付诸实践罢了。
但是这几年她的收入有限,支出不小,要请律师的话……
没等她将犹豫不决的话说出口,王清远就似乎看透了她的窘迫,又补充说:“他是个公益律师,虽然任职在很着名的一个律所,但经常免费帮人打官司。”
说着话,在楚萱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他拿出手机翻微信,给楚萱推了个名片过去。
“你加他,问问他的时间,你别上他们律所,就约他私下见个面。”
主意给她出了,台阶也给她铺到了这里,楚萱没有逞强拒绝,欣然接受下来,给王清远道了谢,随後就去申请加这位律师。
王清远在她走後打了个电话给任之逸。
楚萱和邱斓丶陈初宴见了面回家,就见任之逸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她立刻朝他做自我介绍,准备将情况大致说一番。
但任律抢先她一步说:“你的情况我兄弟给我说了,周三下午6点你来这里一趟。”
他发了一个地图上的地址过来,楚萱点开一看,是市中心的一个高档酒店。
周三下午她如约前去,在海报上见到某个明星正在这里办生日宴。
说来也巧,几个月前她就曾来过这里一趟,当时差点被她的热情粉丝给挤倒,没想到今日再次相遇。
她往门内走,在见到任之逸之前,猝不及防,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