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般“哦”了一声,然後低声叫道:“沈霖。”
像是接起电话时连来电人姓名都没看清,反应也很迟钝,好半天她才来了一句,“没事。”
沈霖耐心地问:“你到哪了?”
“啊,我到……”她迷茫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霖干脆道:“发个定位给我。”
过了一会儿,定位发到了他微信上,他打开一看,简直哭笑不得,她是怎麽能在这麽个位置,对他说马上就到的。
闻静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离得远了,歉意道:“对不起,错过时间了,我打个车过去吧。”
沈霖实在没了脾气,又觉得她今天精神状态很差,让人很不放心,“算了,你就在那待着,我去接你。”
她顿了一会儿,回答:“好。”
*
一个没来过的小广场,只有几个爷爷奶奶在那里玩健身器材。
闻静有点记不清,自己是怎麽走到这里的了,也不在美术馆附近,也不是去餐厅的方向。
她找了条长椅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脸。
要打起精神才对。
但她知道自己状态很奇怪。
很困很想去睡觉,好像脑子里升起一层雾,情绪传递到半途,却无法抵达脑海深处。
她想,见到沈霖她就会好一点。
她盯着街上汹涌的车流,心想,等沈霖的车出现,她会一眼就认出来的。
但他总也没出现。
好久以後,沈霖给她打电话,说碰上了晚高峰,堵车要久一些才能到。
闻静知道,这是不由个人意志转移的客观障碍,但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垂下了头。
好像她已经被什麽东西追上了,但沈霖还赶不及到。
这让她有点模模糊糊的难过。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都有点快睡着的时候,头顶被猛地揉了把,将她从迷糊中唤醒。
她擡起头。
沈霖就站在她面前,无可奈何的表情,“闻静,你可真是……”
天知道,他按着她的定位开过来,正打算打电话问她在哪,就越过街旁的绿化带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双手揣在兜里,坐在长椅上,头一点一点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快睡着了。
他甚至怀疑,要是没人管她,他第二天能看到“街头一女子睡着後冻死在街边”的社会新闻。
这可是二月的冬天!他让她在那待着,她也就真在大街上待着,也不知道去找个店坐坐!
把车泊在街边,朝闻静走来时,他脑子里已模拟出无数教育她的场景,但真把她叫醒,看到她那一脸疲惫懵懂的表情,又觉得还是算了。
反正今天过後,他们换种关系,他理所当然,多看着她点就行了。
他的手从她发顶下移,碰了碰她的脸,冷得简直像坨冰疙瘩似的。
“你真是不知道冷啊,赶紧上车暖暖。”
“……还好,其实不怎麽冷。”
沈霖白她一眼,直接放弃争辩,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嘴上喋喋不休,“你看看你手都冰成什麽样了,还说不冷,你企鹅转世?”
他一边拉着闻静往车跟前走,一边握着闻静的手帮她暖暖,却察觉她手里握着什麽东西。
“什麽金贵东西不放兜里?”沈霖嫌弃地从她手里把东西拿过。
是张名片。
他扫了一眼,懂了,幽怨道:“原来你放我鸽子是去见惊鸿了。”
他语气熟稔得有点奇怪,闻静顿了一下,才问:“你认识姜……惊鸿?”
“认识啊,”沈霖自然地道,“公司约过她不少次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