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恼羞成怒,走上前用力弹了下颜泱脑门:“说什麽呢!本公主是那样的人吗!”
颜泱人高马大,默默揉了揉额头,倒显出几分委屈神色来。
“好了,言归正传。”晏逐川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问凌肃,“这封密信,你……”
“我认得。”
此言一出,衆人的眼睛皆亮了起来,晏逐川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信上所书,乃是玄雾楼中独用的暗语,所幸我还记得一二。”凌肃一面低头读信,一面缓缓说道。
“太好了。”晏黎将折扇“啪”地合拢,“里面写了点啥?”
“信上说,要收信之人……不计一切代价完成刺杀皇上或长公主的任务,并尽可能拖住那位蒙面人。”凌肃沉声念完,又将信纸两面来回翻看了一遍,“这封信是以命令的口吻写成,还盖有玄雾楼楼主的私人印戳。”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晏黎拍案而起,“什麽劳什子玄雾楼,平了他!”
晏辰和晏逐川兄妹,既是他的至亲,亦是国之根基。如今听到有人明目张胆要动他二人,看得出平素温润和蔼的五王爷是真的动怒了。
洛曈虽心有准备,此时仍是眼角微红,睁圆了双目,抿紧了嘴,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晏逐川倒是不慌不忙,摸了摸洛曈的头以做安抚,又转向凌肃:“依你所言,这是一封玄雾楼楼主传给凶手的密令。看来。。。。。。凶手是玄雾楼的杀手无疑了。”
“且这是一道死令。”凌肃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若任务失败,杀手也就不必活着回到玄雾楼了。”
“原以为他们一路跟着我混进京城是另有所图。现下看来,追杀我和谋害皇兄乃同一桩案,皆是玄雾楼所为。”晏逐川单手抵住下巴思索。
颜泱想了想说:“像玄雾楼这样的杀手组织,只是一把利刃,人人都可以用。谋害皇上和长公主殿下的主使,一定另有他人。”
“既然人人都可以用,那我们为什麽不可以?”霜月眼睛一亮擡头道,“我们打进去!逼那楼主替我们做事,或者给出更高的酬劳,让他告知我们幕後雇主的身份!”
凌肃摇头:“这并非易事。先不说玄雾楼高手云集,地处隐秘,机关陷阱四布,易守难攻。且他们在江湖中行事素来是明哲保身,没有立场,也不向谁效忠。更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会轻易出卖雇主。”
“况且,我们并不知对方给出了什麽样的报酬。任务难度如此之大还令辛楼主不肯放弃甚至亲自下死令的……想来一定不是等闲的金银财物。”
“呵。”晏逐川嗤笑,“倒还真是看得起我。”
“长公主殿下杀伐征战多年,皇上是一国之君,恕颜某直言,怕是不知不觉中树敌良多。”
洛曈蹙眉:“心怀叵测之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若无凭无据去逐一猜想,怕是要夜长梦多。还是要从眼下我们掌握的线索入手,顺藤摸瓜才好。”
见衆人点头赞同,洛曈凝神思索片刻,轻声问:“密令中还提到了一蒙面人,霜月同凌将军昨日也跟踪了一名蒙面人,可是同一人?”
“极为可能。”凌肃说道,“我曾亲眼见到那蒙面人和玄雾楼杀手一起出现,昨日他行事鬼祟,如今又有密令佐证。京城中整日以覆面示人者不多,不会如此巧合。”
“阿曈你是怀疑……他是那幕後雇主?”霜月眨了眨眼发问。
洛曈点点头:“雇主如此大费周章,倒也未必会亲自出面……不过他少不得是为其办事的人,关联密切是肯定的。”
“曈曈此言有理。”晏逐川也表示同意,“坎六和艮七那日拿着黑衣人画像去四处打听时,也有乞丐说见过他和蒙面人一起出现。那蒙面人并不似玄雾楼中人,却同杀手来往密切,加上他对杀手的态度……确实极有可能是雇主一方的人。”
“用灵猫行刺皇兄一事失败後,他们本该一拍两散。但杀手却接到了楼主的密令,因此杀手决定利用锁匠何师傅再试一次。”
“那我们看到的,蒙面人烧掉的那张字条,大概就是杀手留给蒙面人并告诉他这件事的了?”霜月和凌肃对视了一眼,“难怪蒙面人会用信鸽回那句话给他。”
“我问过卞姑姑,此前修缮府邸的确有何师傅参与。”晏逐川沉吟道,“根据何师傅的脾性和习惯,杀手若是有心的话并不难得知这件事。若何师傅当真有过目不忘之本领,杀手想必是胁迫他凭借记忆翻了一把长公主府上的钥匙出来……而後又杀害他灭口。”
“杀手拿到了钥匙,打算凭此混入长公主府,再寻机会下手。却不料我们行动如此之快,先一步将他抓获。”洛曈顺着晏逐川的思路,接下去说道。
“可杀手若是玄雾楼的死士,为何没有在被抓後,即刻自尽呢?”霜月有些疑惑。
晏逐川道:“大概是他从我们的对话中,得知了我便是他要刺杀的长公主本人吧。目标近在眼前,自然是不急着死了,故而才有了大牢里的最後一搏。”
案情梳理至此,也算是清晰明了了。
“可惜蒙面人传出的那张字条上仅有寥寥数语。”凌肃沉思着,“我们不知他所说的‘老地方’是何处,要如何前去围捕……”
“木头,依你们昨日跟踪所见,那蒙面人看起来,倒不像是知道这杀手已经死了的样子?”晏逐川忽然问道。
凌肃点点头:“没错,不然也不会说等他三日了。”
“既如此,便好办了。”
晏逐川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也不必费心前去围捕,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只需守株待兔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