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颜泱觉得霜月尚在禁足期间,哪怕易了容,日日都跑出来同他们一块查案总归有些冒险,因此在苦口婆心地劝她回馆驿安心等候消息。
而霜月决定的事,自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任凭颜泱怎麽说都不改主意,正嫌他婆妈,烦得不行。
颜泱则是转向洛曈,正色道:“还请洛姑娘劝一劝公主,抗旨非同儿戏,颜某以为……”
“去去去,你们自己纠缠去,别烦我家曈曈。”晏逐川不知打哪突然出现,一把揽过洛曈,“我在你房里没见到人,怎麽这麽早就醒了?困不困,吃饱没?”
见到一直心心念念之人出现在眼前,洛曈才真正安下心来,抓住晏逐川的手擡头望着她认真点点头:“你不在,我便睡不着了……本就不十分饿,现已很饱啦。”
晏黎摇着一把降香黄檀洒金折扇,轻撞了下颜泱肩膀:“瞧我说什麽来着,这事就让霜月公主自己做主吧。大哥你有这个闲功夫的话,不如好好想想怎麽补偿我,那可是三千两雪花银呐!”
“补偿?”洛曈闻言不解。
“说来惭愧。”颜泱解释道,“是颜某思虑不周,未能备足赎身的银两,幸而有义弟慷慨解囊。”
“你是弈吟阁的招牌,他们的摇钱树,那鸨母怎麽可能轻易放你走,当然要狮子大开口了,哼。”晏黎掰着手指一脸痛心状地絮絮叨叨,“本王的钱可不是这麽好拿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我跟你讲……九出十三归,少了我可不干。”
见颜泱斜着眼瞧他,晏黎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挠挠头道:“那什麽……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拿旁的来抵自然也是无不可的。大哥日後闯荡江湖,跋山涉水,别忘了给小弟捎些稀罕玩意就成!”
洛曈和霜月均是一脸惊诧地瞅着他们,一个没想到颜泱的身价居然如此昂贵,一个则是震惊于向来视财如命的五王爷居然肯自掏腰包替颜泱赎身。
喧闹过後,衆人围在一起继续商讨案情。
“听说你们从那自尽的人犯身上,搜出不少东西来?”晏黎等人一早就听说了晏逐川昨夜在刑部大牢遭遇之事,很是关心。
晏逐川轻轻颔首:“共搜出一把钥匙,一封密信,和少许残馀的印泥。”
“印泥!”霜月激动地拍案而起,“他就是凶手!就是那日溜进馆驿给猫儿下毒的黑衣人!那是不是可以跟你们皇上交差了?也好赶紧证明我的清白。”
“确实如此。可他一死,此案便会断在这里,而幕後之人还隐藏在黑暗之中,他的目的还未达到绝不会罢休。”晏逐川沉声道,“人犯不会独自一人在京中作案,定有同党相互接应配合。因此,为抓住更大的鱼,还需霜月公主再委屈几日。”
“我倒无所谓。”霜月坐回椅子上,又忽然想起前一日所见之事,擡头说,“对了,说到同夥。昨天我和凌肃跟踪的那个蒙面人,和这案子有没有关系?可惜让他给跑了……”
洛曈扯了扯霜月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急,又转头问晏逐川:“我们可有何办法查出那把钥匙的用途麽?”
晏逐川与她的小姑娘对视着,似是犹豫了一瞬,而後开口道:“不用查了,我已拿给卞姑姑辨认过,那把钥匙……正是府上後门的钥匙。”
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神情严肃起来。
晏黎:“所以那黑衣人选你我下手,原来不只是为了害大侄砸?”
颜泱:“他从何处竟能弄来长公主府上的钥匙?莫不是何姓锁匠那里……难怪要杀人灭口。”
霜月:“怪不得昨夜他会骗你去大牢!”
晏逐川看了看一言未发的洛曈,轻轻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洛曈眉眼间尽显忧色,但和昨夜的惊惶相比,已经镇定了许多。
衆人感觉到所有的事件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方向,然而却一时间纷乱如麻,有些理不清头绪。
“大侄女,刚刚不是说还有一封密信吗?”晏黎道,“信上写了些什麽?是否有关于他背後之人的线索?”
“难就难在这封信用的是暗语。”晏逐川掏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展开,衆人凑头围了过来,只见上面果然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字符,并非他们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文字。
没人能认出密信上的内容,晏逐川也并不意外。她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里,又将信封递给霜月:“劳烦公主替我去问问凌肃,是否识得信中的暗语。”
“凌肃?为何问她?”霜月接过密信,微微愣了一下。
“因为那个死去的人犯身上,有一枚鹰状的环形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