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了好长的路,一直跑进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叩开门进了屋,又谨慎而飞快地把门关好。
“何事非要跑着回来不可?看把你累的。”
屋内说话这人正是洛曈,她也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面上却并无任何伤悲之色,她放下怀里逗弄着的香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玉笙:“你别急,气喘匀了慢慢说。”
玉笙谢过,一口气喝光了水,凑到洛曈身边,低声禀报:“五王爷说,午後那会儿,有个小乞丐在门口鬼鬼祟祟的,给他吃食也不要,还趁乱溜进了府里。”
“小乞丐?”
“是的。”玉笙继续悄声说,“今日二门外的下人们都被事先嘱咐过,便也没怎麽拦他,王爷看着他一路闯到灵堂外,才派人赶他出去。”
洛曈静静听完,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声道:“如此看来,对方大约已经看到想看的了呢。”
她想了想,又问:“外面情形如何?”
“听早上出去买香烛纸钱的冰儿说,全城的人都伤心死了。”玉笙回道,“毕竟连咱们府上的下人们都不知情,外面的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洛曈脸上显出几分不忍,垂眸看着脚边无忧无虑嬉戏的香香,轻叹道:“此计虽险,却为良策。现下……只希望逐川那边一切顺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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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皇宫培元殿里,晏辰正倚在榻上,端着一盅老鸭汤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而对面坐着的,赫然是在全京城的眼里,已然“薨了”的晏逐川本人。
“御厨做来做去都是这个味道,没意思。”晏辰喝了几口,擦擦嘴放下汤盅,“五叔总跟朕说起宫外的珍馐佳肴,偏朕就没这个口福。”
晏逐川笑看了他一眼:“我最近厨艺倒是精进了不少,给皇兄你露两手?”
晏辰怀疑地瞅着她:“还是免了吧,你若是炸了御膳房,朕可要几日吃不好了。”
晏逐川哈哈大笑。
晏辰擡手一指桌案上厚厚一沓奏折,无奈道:“朕刚配合你写了那道诏书,马上就有朝臣谏言,说长公主位高权重,理应秘不发丧,否则消息传到边关,怕是会军心不稳。。。。。。”
“那倒不怕。”晏逐川一摆手,“不是已经封城了麽?况且我会派人通知军师,就算真传过去了,他也能处理。”
见晏辰似乎仍有顾虑,晏逐川又道:“安心吧老哥,我的死讯在边关一带不知传过多少回了,沧澜军心眼死得很,除非听我亲口说,否则,见到我的尸体都未必信。”
晏辰哭笑不得,瞧了瞧天色,道:“你不去?”
“还早。”晏逐川摸了摸肚子,“饿了,那鸭子汤还有不?给我也来点。”
晏辰无奈摇头,拍拍手叫许公公传膳上来,自是不提。
入夜时分。
月朗星稀,断断续续下了一日的雨终于停了。
东郊,地牢入口,夜风习习,万籁俱寂。
一个鬼魅般的人影突然出现,他蒙着面,身手敏捷,动作利落,眨眼间就迅速放倒了门口的看守。
蒙面人用看守身上的钥匙打开地牢大门,不作耽搁直接往下走。穿过一条又长又窄的斜坡甬道後,就看到了一排排关押犯人的牢房。
他一间一间牢房查看过去,里面似乎都没有他要找的人,蒙面人眉头紧蹙,现出些许急迫,因而竟未留意到,他这一路走来,竟未碰到一名狱卒。
地牢外,恢复了一身红衣的霜月蹲在树上,有些不耐烦地揪树叶玩:“阿颜怎麽那麽慢。”
又转了脸凶巴巴道:“喂,你伤还未愈,等下不准动手,本公主一人足矣。”
见身旁之人并不理她,霜月气急:“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聒噪。”凌肃凉凉挤出一句。
“你!”霜月气结,自己好歹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西域第一美人,可自打来了中原,偏偏总是被眼前这闷木头气个半死。
霜月正想继续抓着她理论两句,就被凌肃拍了拍,而後便听得前方阵阵打斗的响动渐渐迫近,在这静寂无声的夜里十分明显。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