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那些虚名做什麽?”傅子笙摇头,啃了一嘴烤兔腿,很是洒脱地用袖子内侧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坦然道:“再说了,人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②,慕青有此改变,应当是好事。”
晏六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往她身上丢去一根树枝。
“咻——”
傅子笙看也不看,擡手就能接住。
晏六乐道:“所以你是想把喻慕青招揽至麾下,以助你复国的计划?”
前不久,晏五用飞鸽传信给她们来了消息。
傅子笙独自一人拿到书信,在书房独坐了一夜,第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将回信绑到鸽子腿上,从窗户放飞出去。
晏六看到这一幕,就知晏家没事,而傅子初在药庐也安定了下来,甚至还与傅子笙有了计划。
这麽一来,通过飞鸽传信的方式,每两月通一次书信,除了傅子笙本人,谁也不知道她和傅子初丶晏氏本家那边计划着什麽。
晏六被瞒得压不住好奇心,上回来信她先傅子笙回房一步,将鸽子腿脚上的书信打开,想要偷偷看了再放回去。
刚打开信,就被傅子笙在窗户外突然立起的人影吓了一跳。
晏六做贼心虚,虚张声势道:“哎呦我靠,你小子走路不出声吗?!”
傅子笙眼神幽深地盯着她,并不言语。
随即从正门进了书房,将她手里的书信拿过来,叹了口气慢慢打开,递给她说道:“舅母想看大可跟子笙说,何必这麽紧张兮兮?”
她对晏六说出她这半年以来的顾虑,原来是傅子初到了药庐,当即拜了药庐的主人医圣为师父,阿姐心有大志想要跟医圣学医术。
医圣见她小小年纪才智聪颖,虽然是亡国帝卿的身份,但丝毫不介怀这烫手山芋的身份背景,收她为关门弟子,亲自教导。
晏六看着傅子笙眼里的忧虑,不解道:“这不是好事吗?”
她疑心道:“难道你也那麽肤浅,认为你姐作为内子不宜抛头露面,学什麽医术?”
据晏六所知,很多医女学医,都是要跟着师傅上山采百草,入世救黎民百姓的。
傅子笙一听晏六所言,就知她想歪到天边去了。当即将白眼一番,道出缘由:“怎会?阿姐有理想,我自然支持。只不过医圣先生替阿姐诊过脉,说阿姐体内有奇毒,应当是这三年内中的毒,平时这毒并不会影响身子,但只要吃下特定的几样吃食,就会産生重症,甚至昏迷。”
晏六联想到了傅子笙出使昌国做质子,延国皇宫的老太医们揪断了头发翻医书,都查不出大帝卿突发恶疾的病因。
晏六惊讶道:“……这,这难道延宫里早就有奸细给大帝卿下毒了,就是不想延国派质子去昌国?”
五国质子,界时唯有延国无人,可不就会落人口实,成为衆矢之的了。
可料想用“离间计”的奸细也没想到,延国最终还是派出了“大帝卿”去做质子。
然而这大帝卿,私下里却是小帝女所办,延国女皇好大的手笔,也不怕傅子笙这帝女步了苍戎国帝卿上官宁的後尘。
晏六一阵毛骨悚然的後怕,她不确定的想,她当时就在延宫当差,并未走开半步,奸细是怎麽混进去的呢?
她低头看见傅子笙为亲姐体内的奇毒愁得拧紧眉毛的样子,晏六伸出手弹了傅子笙一个脑瓜崩,“你在这里想也想不出名堂,不如静观其变。”
“再说了,傅子初那边可是有晏家一整个家族,还有医圣前辈在,可比你我安全多了。”
“你到不如想想,你要如何找到你娘的恩师?”
傅子笙面露尴尬,她自从进了仙人洞,这日子过的太过安逸,本想等安定下来再找夫子们打探消息。
但时日一长,她又想不如让娘的恩师主动找她,她只要够出彩,不怕恩师不能为她所用。
结果她想差了。
仙人洞的学子衆多,教授的先生也有数百计,完全看不出来谁是恩师。
傅子笙耷拉下脑袋,努嘴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不着急。”
晏六挤眉弄眼的瞪她:“不急?”
傅子笙讪笑,从那天起她就留心观察下学後在书院中走动的夫子们。
除了传闻中来无影去无踪的仙人洞学府府长,她并未确定哪一位更像娘的恩师,再者说,她就算找到了恩师,或许人家更想明哲保身不想跟她认徒缘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