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悔不当初
今日诸事颇多,诸事不顺。
直到第二日天明,纪子尧丶傅子笙和一衆官役才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回了太守府。
衆人看见站在府衙门口的女子,用力睁了睁厚重的眼皮,目光松散昏昏欲睡,动作东倒西歪的请安。
纪子尧也打不起精神来攀谈,在郡丞的搀扶下,一瘸一拐,整个人弯下腰去,抱着双手行了个大礼。
“见过未央帝卿,帝卿万福。”
她说着,脚步歪扭地往旁边走了几步,眯着眼睛靠在了旁边一人的肩上,险些将旁边的人也带着瞌睡过去。
长孙燕见她们这般,赶忙让开了道,避过了行礼请安。
纪子尧神思恍惚地被郡丞扶进了太守府里,其他人也大多两两搀扶,或三人依靠着,无精打采地回来。
傅子笙落在最後一个。
长孙燕站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她。
时隔数日,她好像瘦了许多,脸颊上的肉也更加贴紧颌面。
傅子笙看见长孙燕,脚步停了下来,她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却见长孙燕从太守府门口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长孙燕胸口处有一滩不合时宜的血迹。
傅子笙皱眉:“你受伤了?”
长孙燕摇头道:“这不是我的血。简霓裳死了你知道吗?”
傅子笙顿了一下,点头:“我知道,她中了邪教的剧毒,药石不解,立即毙命。”
“她死前见到的最後一人是我。”长孙燕徐徐说着,幽深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傅子笙的脸,好像要将她的想法看穿。
只见傅子笙没什麽表情的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长孙燕又道:“县衙的官差把简霓裳的尸身运到了这里,昨夜我就跟着过来了。”
“你知道简霓裳最後说的话是什麽吗?”
“她说如果你先遇到的她,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
长孙燕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傅子笙对她是什麽感情,对简霓裳那样惊艳了世俗的女子又是怎麽想的。
傅子笙不以为意,脚尖触地,语气平淡道:“不。”
“我没喜欢过别人。”
“也不会先遇见她。”
“你知道的,我们的初见并不是现在,而在过去。”
这番话简单而质朴,简霓裳的假设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傅子笙遇见长孙燕的那年,她们连爱慕的心情是什麽都不知道,何谈是因为相遇的时机决定的姻缘?
长孙燕对她的回答不说满意也不说悲凉,只是心里涌起淡淡的期许,“没有喜欢过别人”的话,是你一直喜欢我的意思吗?
傅子笙见她周身凌乱,整个人如沐浴在晨光的风中,摇摆不定,嘴唇白得吓人。
傅子笙道:“我陪你走到谢府。”
“待会儿晌午过後,子尧找我还有事相商。”
“嗯。”长孙燕轻轻应声。
两人就这麽结伴而行,匆匆从谢府叫了马车来的桃儿看见两人的背影,当下吆喝着车马把马车停进巷子里,千万不要打扰她们殿下和驸马单独相处。
料峭晨曦,寒意刺骨,两人的衣衫都穿得单薄,一阵风吹过,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一个喷嚏。
“阿嚏——”“阿嚏。”
长孙燕捂唇,忽地转头视线对上了正好捂住嘴低头看她的傅子笙,对视片刻,她登时嫣然一笑。
傅子笙也不禁被她的突然一乐所感染,如画的眉目放松了些许。
长孙燕放下手看向正前方,衣如流觞曲水,步履轻快,她一板一眼地掀起话头:“还未问过你,那日你为什麽要那样对我。”
傅子笙被问住,停在原地。
随後她追赶上来,略感歉意地擡手道:“对不住了帝卿,事以往既,无以挽回,晏栖听候殿下惩处。”
她倒是明白,知道木已成舟,犯了错也没有悔改的意思。傅子笙这麽说可不就是让她自认倒霉,就当被狗咬了呗?
傅子笙明明知道她喜欢她,所以才这麽有恃无恐。
长孙燕很不满,尽管她大可现在就让傅子笙负责,想必她也会顺势答应。
但她心里的那股子执拗劲突然冒了出来,催促她一定要做些什麽。
长孙燕呵呵笑了两声,用手背抵着下巴,阴阳怪气地撇向一旁的傅子笙道:“哼哼呢不愧是新科的状元呢,叔母钦点的驸马爷,好大的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