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什麽人啊,你就这样对我!”
长孙燕忍耐不住了,心疼的掂了掂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青花色笔洗,到底没舍得砸到地上。
于是放回笔洗,将笔架子幼稚地推倒在桌上,掩面跑出了书房。
傅子笙面前的纸张被打乱,墨字又被笔洗里溅出来的水花糊成乱麻。
她盯着纸张上晕开成浓雾的字,一颗狭隘的心也跟着成了乱麻。
翌日卯时一刻,傅子笙还是骑马离开了昌京。甚至没有和任何人告别,悄悄离开了帝卿府。
随行的有晏六丶灵芝和程百万。
虽然商珏也想跟着去,但程百万把暗阁交给了她照看,连带着东莱客栈一起,她毕竟不再年轻分身乏术,只好把保护主子的任务交给了更加有胆识和谋略的程百万。
一行四人快马加鞭,出了京城後马不停蹄的驶过十里坡,走上前往泉州的官道。
当天夜里,四人宿在官道边的驿站中。
今日已行百里,再有十日就能到泉州。
程百万怀揣着一本这两个月以来收集到的四国动向的情报,按捺着激动敲响了傅子笙的房门。
“咯吱……”门开了,可开门的人却是灵芝。
程百万看着里屋昏暗,而灵芝一身亵衣邋遢,很是疑惑地问道:“主子不在屋内?”
傅子笙不是早睡的人,这点她作为下属早就摸清楚了。
她们的主子,每日的这个时辰都会用功钻研心法,或与西幽药庐那边传递消息。
灵芝揉揉眼睛道:“没,师姐她用过晚饭後就说出去散步,一直没有回来。”
程百万暗骂道:“你怎麽这麽心大,主子没有回来都不说!万一主子要是出了什麽事,嗐!”
说着,程百万就转身往门口去,打算去找人。
灵芝耸着肩膀,靠着门框挠了挠鼻子,打着哈哈对她背影道:“师姐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她肯定是有事情要做,而且不想让我们担心。”
“再说了,师姐要做什麽,从来都是说了才去做的。这次估计是散步散着散着,人就临时起意的跑了,她不就是个那样又稳重又不着调的人吗?”
“程姐你也别去耽误她的事了,不如回去洗洗睡了。”
程百万一想也是,而且她一直也没看到晏六。
想来这位暗卫大统领应该是跟着主子去做重要的事情了。
程百万内心挣扎良久,最後还是回了房,像灵芝说的那样洗洗睡了。
至于她担心的那人,此时却是在快马加程回京城的路上。
顶着月黑风高,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衣,两匹马并入官道边的石头路。
傅子笙道:“走这边,她要躲我,就不会走大道,京城通往泉州的小路在这边。”
说完,两人两马就进入了一条石头路,半个时辰後就路过了一片村庄。
听到突兀的马蹄声,村子里狗吠不止,有几户人家点起了油灯,撑起木窗往外探头看望。
一辆简陋但明显不是村子里该有的马车,停在村西边最外围的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那家人的院子墙头和墙上的草籽加起来只有肩头高,傅子笙坐在马上,刚跑过去,就将院子里的情形看了个大概。
她突然勒马掉头,往那户黑着窗户的人家下马走去,然後轻轻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
看见院子里晾晒的一件素绒绣花袄和几条雪白的袜子。
也不知是对一旁的晏六,还是对自己那颗不安的心说道: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