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汪浔感觉自己真没用,桓青被骂了,他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汪浔抹着眼泪,磕磕绊绊地把这小半晚的经历讲完,掩去了最後汪乐生骂他的那一段。
没听到另一边的动静,又有些心虚。
其实这算什麽大事呢?他妈让他不要那麽小家子气,给小舅让间屋子都不乐意。
但他就是很难过,很伤心。为什麽没人来问问他的意见呢?他房间里收得整整齐齐的东西,他们搬到另一间的时候都弄得乱七八糟。
桓青也会觉得他太小气吗?他是不是不应该说起这个。
可是刚刚桓青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满肚子的委屈完全憋不住了。坐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没人和他聊天。
刚刚小外甥女要大伯抱,被他弟一把拉了回去。
汪浔的听力很好,听见他弟和弟媳在小声说,万一小时候听结巴讲话讲多了,说不定会影响以後学说话的。
电话那一头,桓青忽然问:“你家在哪?”
汪浔沉浸在难过和後悔当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桓青又说了一遍:“你发个定位给我。”
汪浔傻傻地点头:“哦丶哦。”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可是汪浔根本不敢想,也不敢问,只拐弯抹角地念叨着说:“晚上出门很危险的。”
桓青笑了一声,随口说反话:“你是不是想太多啊,谁说我要过来找你了。”
他真的过来找汪浔了。
其实比想象中的犄角旮旯好找很多,甚至从机场打车到汪浔家只要半个小时。
这个村庄看上去确实不算贫困,可汪浔父母的自私与无知,让汪浔生活得太过辛苦。
桓青快到的时候就给汪浔发了消息,让他出来等。
临近除夕夜的零点,村上到处都是准备着放烟花爆竹的人,时不时有提前燃放的烟花升空,绽放出绚烂的火花。
家人热热闹闹的,没人在意汪浔在哪,汪乐生其实也没心思盯着他。
汪浔悄悄走到了村口另一边的小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去了村子另一头的庙那边,或者就在自家门口。
而如果要开车到汪浔家,这里是一个必经之地。
大半夜根本没有其他车过来,看到有车远远过来的时候,汪浔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
桓青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大过年的也没买身新衣服,穿的还是上个月给他买的那件蓝色羽绒服。
“大哥,就在那个人旁边停车。”
司机师傅“唷”了一声:“大冷天的,你朋友走这麽出来等你啊。”
其实他心里有小猜测,毕竟没人来见朋友还捧着一束花呢。
桓青下车的动作顿住,随口说了句:“因为是我男朋友。”然後关上了车门。
司机掉了个头,准备往回开的时候,特地摇下车窗,冲路边对视的两人喊了句:“祝你们幸福哦!”
汪浔的反应很快,大喊回去:“谢谢!!”
话音刚落,下一秒,接连不断的烟花腾空声响起,漫天绚烂的花火绽放在他们上空。
新的一年到来了。
司机哼着歌,从後视镜里看去,寂静而热闹的夜空下,两个身影紧紧地相拥。
烟花声渐渐停歇,桓青将人松开,催促道:“快点把花拿走,一只手拿着累死了。”
哪怕千里迢迢过来安慰人,依然是熟悉的抱怨语气。
汪浔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手里捧着鲜艳的玫瑰,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眼睛亮亮地看着桓青不说话。
桓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哑巴啦?”
“没有哑。”汪浔快乐地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