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的是机会看,姜若哥。”
分不清认真还是捉弄的话语,令姜若无所适从。他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现在样子很傻,所以Alpha才笑起来。姜若埋低头,耳朵滚烫。
郁明简视线扫过,瞥见姜若白皙皮肤上的红,笑意停在嘴角,突然没再说话。
气氛一时变得古怪,画室里的温度仿佛更高了。姜若被郁明简托住脖子,维持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腿脚很快发麻。他难受地唔了声。
郁明简松开姜若。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穿回大衣,走到画室门口,见姜若没跟上来。
“你不走?”
“好。”姜若套上棉服,抱着书包,匆匆追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郁明简开着车,始终没开口说话。从画室到郁明简家,白天高峰期,公交倒地铁要一个多钟头。但此刻接近凌晨了,不过一刻钟就抵达家门口。
郁明简没把车直接停入车库,而是停在了门外的街边。他熄了火,把车窗降下来,在吹入车厢的夜风里,点燃一支烟。
路上不讲话,姜若好歹还能望着窗外,可这会儿车都停下来,两人置身狭窄的车厢,不说话就显得很不自在。当然,不自在的或许只有姜若一个,郁明简只是抽着烟,考虑自己的事情而已。
姜若捏紧书包带子,吸口气,轻轻道:“……明简,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郁明简转过头,神色意外地看了姜若一眼。
姜若还是第一次,主动说要跟他商量什麽。
“前几天,我联系了给我做检查的医生,”即使鼓起勇气,跟郁明简说这些,还是让姜若忐忑,“医生说,要是我能每周去两次医院,接受腺体治疗,虽然无法彻底解决我的腺体问题,但或许能降低意外发作的频次。”
说到这里,因为难为情,他声音更小了:“能减少发作,也是好的,对吧。”
郁明简停止抽烟的举动:“每周去两次医院?”
“对,医生说开始需要每周两次,如果情况能渐渐好转,就一周一次……”
“不害怕去医院了?”
怕啊。怕死了。姜若呼吸颤抖,又竭力咬紧牙关。他害怕去医院,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想置身其中,回忆起母亲血肉横飞丶支离破碎的场景。但是,如果他不去医院,放任自己的腺体状况,他害怕哪天,再次失控发作的自己,会让郁明简露出厌恶的表情。
姜若压低脑袋,勉强挤出点笑:“之前检查都去了,也没什麽要紧的,不过就是医院吧,说不定我去的次数多了,就不害怕了。”
郁明简慢慢问:“为什麽减少发作是好的?”
姜若眼睛一红,觉得抛出问题的郁明简,未免有些残忍。
明简真的不知道吗?
为什麽想减少发作?
因为不愿自己丑态毕露,不想自己在郁明简眼中,变成哀求爱抚的低贱模样啊。
这些,姜若无法出口。
郁明简的语气变得不耐:“既然怕去医院,那就没必要勉强。上次我没把话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懂?”
姜若愣了愣,擡头看向郁明简。从画室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郁明简。隔着缭绕烟雾,Alpha眯着眼睛,对上姜若的目光。
姜若没来由心慌意乱。
郁明简的眼神……不知道是否因为夜色与烟雾,显得混沌阴郁。
“姜若哥想说的就这件事?”郁明简往後一靠,直视姜若,意味模糊地勾起一丝笑,“一路上魂不守舍,都在想这件事?”
“知道我在想什麽吗?”Alpha倾身朝姜若靠近。
背後是车门,姜若退无可退,Alpha的信息素起伏,是姜若难以分辨的气息。姜若想起更早之前,被郁明简堵在车厢时,郁明简用乖张的态度,摁住他肩膀,低沉开口:“……既然都要交差,干脆你跟我结婚好了。”
烟草燃烧,姜若的喉咙呛得微微疼痛。郁明简高大的身形遮挡了车内的灯光,他掐了烟,手指插进姜若黑发,缓慢地拢了拢。
“我在想,”郁明简说,“应该怎麽操你。”
——在开车的时候吗?还是画室的时候?都不准确。是一周前的清晨,伴随汽车行驶,脑海里不断摇晃那红透的脖颈与耳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