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平静的对视只持续了十几秒,但在祁听寒感官中却好像一个小时那样漫长。
“你能保证,那很好……”最後简昭深吸一口气,甩开祁听寒的肩膀大跨步走开:“但是,我不能保证。”
“啪——”的一声轻响,简昭卧室的门被反锁上了,只留祁听寒一人呆怔站在原地。
“他说什麽……”祁听寒大脑有一瞬宕机,垂眸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圈环倒映着壁灯,正熠熠闪着光。
“他说……不能保证什麽……”祁听寒在嘴里把这句话反刍了好几遍,依稀回忆起高中睡过去的那些语文课。
老师讲“人物潜台词,要联系上下文”。
“所以……”祁听寒意识过来了什麽,目光逐渐明晰起来。
那些平息下来的气血好像一瞬间又被点燃,燥热起来,转身就往简昭房间门口跑去。
………………
“祁听寒上辈子是石头做的吗?”
“还得是被压在和尚庙门槛最下面,嘴最硬最不开窍的那块石头。”锁闩已经落下拧紧了,简昭背靠着门板越想越气:“竟然真的能够平心静气地听故事。”
“故事就这麽好听?”
“安徒生比我还有意思些吗,那这样你怎麽不找安徒生当你男朋友。”
“哦,差点忘了,还有格林兄弟,你们3P吧……格林兄弟有两个人,那4P。”
简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头发丝也被自己乱糟糟地揉成一团。
“真的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吗?”
气恼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失落的沮丧:“什麽啊……弄得好像,只有我很在意,只有我想多了。”
“弄得好像……我对你毫无吸引力一样。”
讲故事也好丶相拥而眠也好,简昭远没有看起来那样自然镇定。
因为是喜欢的人,因为他就躺在自己的旁边,因为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过于缠绵的吻会擦枪走火,亲密的肢体接触会撩拨思绪,有时甚至只是一个眼神。
撑开被单,纤密的眼睫扇下细微的摩擦声,透过影影绰绰的布料对他笑。
更不消说,因为坚持锻炼有着紧实漂亮的肌肉线条,仰躺时会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屈肘时的臂弯绷起的青筋,都散发着荷尔蒙。
失控的想法常常令简昭感到羞赫的拘束,有时假装睡觉了,其实是背过脸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跳;可翻了个身又不自觉地透过馀光悄悄地打量身旁的人。
恋人不应该都是这样的吗,因为爱着对方,所以情不自禁,难以克制。
可,祁听寒怎麽就和自己不一样。
他怎麽就能够这样镇定自若,直板板地躺在那里,循规蹈矩地接吻丶拥抱,互道晚安……
是不是没那麽喜欢?
当这样的念头自诞生的那一刻起,就野草般地肆意疯长蒙蔽着理智。
简昭一面谴责着自己矫情,一面又被心底作祟的不安感晃得摇摇欲坠。
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常的点滴相处下,其实已经累积起了足够多释放的不安因子。所以才会爆发刚才并不和谐的小插曲。
“还保证呢……”简昭抵着门板的手指逐渐绷紧发凉,“这麽坐怀不乱,你是柳下惠吗?”
还是说,我是故事里那个“陌生女人”?
“那麽多君子学谁不好,干嘛非得是柳下惠。”絮絮叨叨说完一堆话,简昭才发现喉咙有点沙哑:“刚刚还说喜欢我呢……”
“完整的喜欢是什麽知道吗?”鼻头发酸,简昭便用力吸了下,拉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哑:“你都没有生理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