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话,鼻子会变长的。”
大概是被撩拨得神志不清了,简昭闻言竟然真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尖:
“没,没变长。”
“噗嗤……”祁听寒这下捧腹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横峻撇下的剑眉都微微有些错位:
“昭昭,你不打自招?”
被套路了……简昭感觉自己从大脑皮层到脖子都烧起来,快整个熔化掉了:
祁听寒王者段位,他一个青铜小菜鸡毫无招架之力。
“祁听寒,我把微信钱退给你了。”简昭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哒哒”的混乱脚步声仿若愈渐失控的心跳:
“我不要你上交充公,这钱你自己拿去吃一顿好的。”简昭声音闷闷地,呼吸都卡了下壳:“你今天很辛苦,对自己好一点。”
语末还嗔怪般地补充了句:“你是笨蛋?干嘛牺牲这麽大,你自己也很重要。”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简昭才会对祁听寒有着致命般地吸引力。
在祁听寒过去阴影重重的童年困境里,他习惯了迎合讨好,被剥削榨干了最後一滴剩馀价值,粉饰成一个乖小孩。
只要面子上“和睦友爱”就好,只要媒体前“光鲜亮丽”就好,其他的情绪再不堪,腐烂发臭了都无人在意。
第一次有个人将他放在首位了,告诉他“自己也很重要”。
这样感觉,实在幸福得快窒息。
“哈……”祁听寒闻言站起身来,唇边的笑容浸泡在柔和的月光里,发酵得愈发甜腻:
“昭昭,怎麽办?”
夜晚乡村的晚风香气四溢,迷醉得人神魂颠倒,祁听寒的声音淌过微醺的小桥堤坝在空荡的街道上飘悠打着转: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唔……”平地一声雷,简昭疾走的脚步差点又一个踉跄。“祁听寒,好好说话。”
“好的,昭宝。”
………………
“祁听寒,你还为什麽跟着我?”
简昭已经记不清自己说过多少遍这句话了。总之,简昭一路小跑回家门口,一个转头就发现了仍然影子般黏在身後的祁听寒。
“昭昭,你也知道的……”这次祁听寒放软了尾音,毛茸茸脑袋也垂下来,显得像乖乖的顺毛小狗:
“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可怜小狗且无家可归版。
每个稍微有点道德感的人,都难以抗拒。
简昭钥匙抵着铁门哗哗响,内心动摇得清了清嗓子:“你不是有你二叔吗?”
祁听寒双手插兜,先前预判了所以对答如流:“我二叔和我爸沆瀣一气,肯定不会收留我的,他们巴不得我回去。”
正坐在村长办公室里美滋滋喝茶的祁二叔,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谁在造谣我?
简昭其实手都已经把大铁门推开了条缝隙了,但口头上还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下:
“那……那你为什麽不乖乖回去?”
“回去有大别墅丶好吃好喝的丶还不用这麽辛苦干活。”
祁听寒伸手抓住了简昭的手腕,求饶般地轻轻晃了下,目光灼灼道:“我为什麽待在这儿,昭昭你心里不清楚吗?”
似乎气氛总能被祁听寒抓住上风:“昭昭希望我走吗?”
院子里的大黄兴奋地叫起来,犬吠声悠悠飘到简昭耳朵里,“嗯……”
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但身体会诚实地给出答案;嘴巴会说谎,但心脏永远会朝着爱人倾斜。
这是人类渴望爱意的本能。
简昭鞋尖抵着台阶,只多磨蹭了一秒钟就妥协般地转身朝暖黄灯火中走去。
“那你跟着进来吧。”
飘渺的尾音扣过青石板路,显得清甜悠远:“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不赶你走。”
月上柳梢头,鸟雀在鸣叫。
有人已经把心上的访问权限交付了。
这是沦陷投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