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洄脸上表情不变,仿佛听不出来贺晟的恭喜并不是真心的。
说实话,他对贺晟从小到大都没有一点点的好感。
虽然每个不清楚他人的人都觉得贺晟成天笑眯眯的,人还不错,挺好相处的。
但陈洄总是能看破这人温和表面下的阴狠。
所以他从来不跟贺晟有过多的接触。
即便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
可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小。
真有意不想跟某些人有交集,也能轻易做到真的不打交道。
在他接手分公司之前,陈氏集团的所有大小事都是陈燃在操心。
应酬丶谈合作也从来不需要陈洄参与,所以他在贺晟在生意场上的手段了解的并不清楚。
不过想也知道,人品都堪忧了,做事的手段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所以在生意场上的每一次碰面,陈洄都是带着防备的。
现在也是。
贺晟跟贺听宴互不对付二十多年了,他要是再不清楚贺晟打的什麽主意,这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贺总恭喜的未免有点太早了。”
贺晟轻轻笑了两声,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陈洄看,那眼神似乎在评估一件物品。
一件价值多少的物品。
盯得陈洄极为不舒服。
就在陈洄即将爆发的边缘,贺晟忽然又说:“贺听宴挺可怕的吧。”
陈洄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沉静的眸子看着贺晟,抛开他的用意,陈洄冷冷回击道:“贺总是在说你自己的感受吗。”
“哦,或许在你看来贺听宴是挺可怕的,毕竟我听说,老贺总还没有将贺氏集团交给你。”
“听说贺听宴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第一继承人,而贺总这个“贺家大少爷”,似乎除了这个没有一点用处的头衔之外,什麽也得不到呢。”
“······陈洄!”贺晟几乎绷不住温和的假面,语气已然带着咬牙切齿。
他那些一直反复洗脑着自己的不堪,忽然被陈洄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提起来,像是在他脸上狠狠地落了一巴掌。
陈洄说的都是他没有办法反驳的事实。
原本贺丰龙已经松动了态度,他只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得到他这麽多年隐忍的结果。
可偏偏,就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贺听宴才是CH集团真正掌权人的消息传进了贺丰龙的耳朵里。
这样的一层身份在,贺听宴又成了他最满意的儿子。
哪怕他们父子之间的亲情早已淡漠近无。
哪怕他才是真正视他为父亲的人。
哪怕他做了再多,做的再好,只要有贺听宴的名字在,他永远不会是贺丰龙的第一选择。
也永远不会在他眼底丶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他只是那个迫不得已的最後的选择。
贺晟的眼底逐渐蒙上猩红,最後的理智还在支撑着他,没有当着陈洄的面失态。
“我们家的家事陈少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毕竟都是些没头没尾的谣言。”
“这些话都不知道被改编成多少个版本了,捕风捉影的消息陈少总不能真的相信吧?”
陈洄笑意不达眼底,似乎没有看出贺晟的状态。
故意说道:“那也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反正是真是假,总有出结果的那一天,不是吗。”